“好的好的。”
“钱放这。”
“……”
男人瞪他:“怎么,没钱啊?”
“……”
还真的没有钱,陈梓轩离开家,一分钱都没有带。
那时母亲还塞了一把毛乎乎的纸币给他,他没有要,他说:“妈,我是去赚钱的,不是去花钱的。”
母亲说:“不要算了。”
结果现在没有钱还不能赚钱。
男人像是见到了外星生物:“小伙,就三百块,你没有啊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两百有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有多少钱?”
“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
男人抓了抓头皮,冷笑了一下:“行吧,也行,没事儿,那你的身份证就先押在我这里,中介费的事就今后再说吧。”
男人随手把身份证塞进抽屉,给了他一张收据,上面盖着模糊的红章。
“走了,跟我来,带你去宿舍。”
“宿舍?”
“就是你今后住的地方。”
当晚他睡在中介安排的“宿舍”——一间地下室,挤着二十多个和他一样的农民工。
臭味和霉味混在一起,熏得他头晕。但想到一天四百的工资,他咬咬牙,觉得这些都能忍受。
他要钱,他要钱,他要出人头地!
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,他梦到了田埂上,看着自家那块巴掌大的地。麦子长得稀稀拉拉,好像了癞痢的头皮。
他梦到了像龙虾一样弯腰驼背的母亲,她一言不发的忙碌。
陈飞飞和其他男孩子一起追逐打闹,他玩的很开心,脸上洋溢着笑容。
不仅如此,他还喜欢上了学习,他变成了全村知识最渊博的人。
陈依依在山间采摘野花,如同一名仙子。她一天一天长大,越来越知书达理,越来越勤劳懂事。
啊,他们过的很好。那就好。
第二天天没亮,他们就被赶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。车开了很久,最后停在一片荒芜的工地前。
没有高楼大厦,只有几个工棚和一堆建筑材料。
一地灰尘,尘土飞扬。
“你们今天的活是搬砖,一块砖一分钱。”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说,唾沫星子喷在陈梓轩脸上。
一块砖一分钱?
等、等一下。
一分钱?一角钱等于十分钱,一元钱等于十角钱,也就是说,一元钱等于一百分钱!
他要搬一百块砖,才能赚到一元钱!
等等,他没有听错吧?这跟最开始说的不太一样吧?
“那个,不是说一天四百块吗?”陈梓轩问他。
“四百块,谁跟你说的,啊?谁跟你说的?”安全帽吼道,“乱说,胡说八道,四百块?一天四百块,我一天都没有四百块!”
陈梓轩愣在原地。
“别跟我花言巧语,在这里我说了算!我说什么就是什么!听到没有!”他说,“爱干干,不爱干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