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，楚歌也没料到裴靖寒会当着裴太太的面说这话，还说得如此斩钉截铁。

此刻，楚歌的心情，除了受宠若惊，就是心惊肉跳。

可裴靖寒这话却把傅沁月气得快跳脚，好在她也是名门千金，用修养把怒气压了下去，手里的佛珠拨动了几下，冷静地开口。

“一个哑巴，也有资格当我孙子的生母？靖寒我不管你怎么想的，但你身为父亲，必须为瑞瑞考虑。瑞瑞是裴家未来的继承人，倘若被外人知道他是一个哑巴生出来的，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？他又将受到多少非议，你想让他在备受歧视的环境下成长吗？这样，有利于他身心健康吗？”

这一连串的质问，一声声，一字字都如淬了毒的针一般狠狠扎进了楚歌的心坎里。

这些事，她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。

只是，当从他人的嘴里说出来，是那样的刺耳，剜心的痛。

这一刻，她恨不能捂着耳朵，逃离这里。

但，手臂还是被裴靖寒紧紧握在掌心里。

“歌儿说不了话，不是她的错。她十月怀胎生下瑞瑞，也是不容争辩的事实。没有生母陪伴长大，未必就利于瑞瑞的身心成长。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，我也不在乎您怎么想的，我只想告诉您，我要她。”

至始至终，裴靖寒都站在她那边。

他的声线低沉清冷，尤其说到最后三个字，仿佛有穿透力一般，直击她的心房，深深烙了上去。

她锁着眉，凝视着他英俊的侧脸，亦幻亦真，她也许应该相信他对她是认真的，不是一时的玩玩而已。

别说是楚歌了，饶是傅沁月也是震撼不已。

三十年了，儿子还从来没因为什么事跟她起这么大的争执过，现在为了一个女人，竟然就跟她闹到这般田地。

可气，可恨。

傅沁月指着裴靖寒，气得手指发抖，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妈的？”

“妈，其他事我可以让步，唯独这件不行！”

眼看这俩母子越闹越僵，楚歌心里也不知其味，她很清楚，这个时候应该避开，多留一刻，都有可能引发战火升级，最关键的是还会引火烧身。

楚歌心里苦，一只手被男人强行抓着，只能单手比划，“你能不能让我先走？”

“不行。”他落下两字，就更为霸道地按着她坐下，“陪我吃完，我会送你回去。”

说真的，她没胃口吃，裴太太那吃人的眼神，就把她喂饱了。

裴太太也算识趣，见儿子不为所动，也不想因为一个女人，让他们母子产生间隙，冷哼一声，扭头就出了门。

在裴太太离开后，裴靖寒上佣人给他们换了一碗热粥。

楚歌是清楚裴靖寒这人的脾气的，她要是不好好吃完，他是不会放她回去的。

尽管她这会味同嚼蜡，还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。

不过，琢磨了下，裴老太太对她这样根深蒂固的偏见，未必是件坏事，因为啊，她本来就不稀罕和裴靖寒在一起。

这么一想，楚歌的心情由阴转晴，筷子也动得勤快起来。

“你在想什么？突然这么高兴？”

这么明显吗？

楚歌收敛了些，还故意瘪了瘪唇角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，她放下筷子，打手语道：“我有点担心你妈，会不会气坏了？你待会还是别送我了，去看看你妈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