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整理了一下衣袍，慢吞吞地踱步到隔壁的暖阁。

一进门，就看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正围着一张矮几玩耍。

一个穿着藕荷色襦裙的小姑娘，约莫八九岁岁的样子，眉眼间已经有了几分武明月的英气，正拿着一支小巧的毛笔，有模有样地在纸上涂画。

另一个是稍小一点的男孩，穿着天青色的锦袍，大概六七岁左右，胖乎乎的小脸蛋，正好奇地扒拉着姐姐的砚台，手指上沾了墨汁，往自己脸上抹去，惹得旁边的宫人一阵手忙脚乱。

看到苏妲己进来，负责照看孩子的宫人连忙行礼：“见过皇妃。”

两个小家伙也抬起头，好奇地看向他。

露出几颗小米牙，冲他傻乎乎地笑了一下，脸上还带着墨水印子，像只小花猫。

苏妲己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。

不得不承认，这两个孩子确实长得很好看，粉雕玉琢，像年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。

“皇……皇妃安好。”

陆琪放下笔，学着大人的样子，有板有眼地行了个礼，声音稚嫩清脆。

陆天则不管不顾，迈着小短腿就朝苏妲己跑过来，伸出沾着墨的小胖手，似乎想让他抱。

“哎，小心脏了皇妃的衣服！”

旁边的宫人连忙想拦住。

“没事。”

苏妲己下意识地退了半步，避开了那只墨爪，但看着陆天仰着胖乎乎的小脸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，心里那点抗拒又消散了。

他蹲下身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些。

“陆天，脸上画花了。”

他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帕子，轻轻帮小家伙擦脸上的墨迹。

陆天咯咯地笑起来，小身子扭了扭，似乎觉得痒。

“谢谢皇妃。”

陆琪在一旁看着，小大人似的说道。

苏妲己擦干净了小家伙的脸，看着他纯真的笑容，心里的烦躁似乎真的被冲淡了不少。

他之前一直很排斥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处境，连带着对武明月的孩子也有些疏离。

但此刻近距离接触，看着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小生命，他忽然觉得，或许……或许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，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。

毕竟，他是魂穿来到这个世界，身体不是他自己的，命运也由不得他。

他反抗过，挣扎过，但最终还是被武明月那个强势霸道的女魔头给……“吃”干抹净了。

第一次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没了，现在连孩子都有了。

事已至此，再纠结过去也于事无补。

他看着陆天伸出小手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衣角，又看看旁边文静乖巧的武昭阳，心里冒出一个念头。

如果他生的也是这么可爱的孩子呢？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，都是他的骨肉……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，或许也是一种特别的羁绊和慰藉。

“皇妃，您要不要坐下歇歇？”

宫人搬来了锦凳。

苏妲己点点头，坐了下来。

陆天立刻黏了过来，靠在他腿边，仰头看着他。

陆琪则重新拿起笔，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苏妲己，似乎对他很好奇。

“姐姐在画什么？”

苏妲己柔声问道。

“画皇妃。” 陆琪小声回答，然后把画纸推过来一点。

“可是画不好。”

苏妲己凑过去看，纸上是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，勉强能看出一个人形轮廓。

“画得很好了，皇妃很喜欢的。”

他鼓励道。虽然他对武明月没什么好感，但在孩子面前，他还是愿意维持她光辉伟岸的形象。

陆琪听了，小脸上露出一点羞涩的笑容。

就在这时，陆天忽然指着苏妲己的肚子，奶声奶气地问：“这里，宝宝？”

苏妲己浑身一僵，脸颊瞬间又热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