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今夏离开了视线,陆绎心中十分担忧,见严世蕃故意拖延时间,便知道他是想借此击溃自己,便一边饮酒,一边思考着对策,不时观察严世蕃的表情,揣测他可能会有的举动。
严世蕃在这方面自然更老道一些,他让人带走袁今夏,便是想看看陆绎的反应,见陆绎面不改色,谈笑风生,便暗暗琢磨道,“此子不可小觑,若不除,必将成为日后的大患,可如今错失良机,想要使手段除掉他,怕是脱不了嫌疑了,陆廷那个老东西必然已有对策,看样子只能再找时机了。”
另一边,袁今夏被一个婢女带出来,正暗自庆幸脱离了那个令她焦虑不安的场合,便突然又想起陆绎说过的话,“如果你离开我的视线,一定要机灵些。”袁今夏不敢大意,沿路暗暗打量着,“这条船如此之大,这个独眼龙真够奢侈的,”看着来来往往的婢女,又觉得有些纳闷,“他身为朝廷官员,即便出行在外,又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么多婢女呢?”
正想着,引她的婢女在一处舱房前停住了,打开门,向袁今夏行礼,作了个请的手势。
袁今夏也停住脚步,观察了一下婢女的姿势,“她右手压左手,左手按在左胯骨上,双腿并拢屈膝,微低头,再起立,才作了请的手势,头仍是微微低着,这一套动作极为标准,虽然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应该具备的仪态,但总觉得怪怪的,并且她行的是常礼,这说明她应该知道我的身份,”想到刚刚在酒席上严世蕃让她观察她身边那个婢女时那种状况,便明白了,“怪不得她不肯与我说话,这些婢女平日里应是受过严格的训练。”
想罢便问道,“这是哪里?”
婢女仍旧不说话,姿势保持不变。袁今夏暗道,“还挺倔强,进就进,小爷还怕你们了?”
袁今夏两只脚刚迈进去,还未及打量舱中的景象,便觉得两条胳膊被人扯住,紧接着有人从身后将她拦腰抱住。袁今夏暗呼不好,刚要挣扎,便有两只手伸过来掰开了自己的嘴,随即口中便多了一物,左腮被一只手托住,下颌被另一只手托住往上一顶,袁今夏便觉得喉咙一紧一松,那东西便滑到了肚子里。这一连串的动作使出来,袁今夏根本来不及反应。
这一切来得突然,归于平静也很快。手脚和腰随即被松开了,袁今夏愤怒地问道,“你们干什么?刚刚给我服下的是什么?”袁今夏此时才看清了舱中的景象,正中间摆放着一只大大的浴缸,缸里的水呼呼冒着热气,舱中少说也有十几个丫头,却没一个肯回答她的话。
袁今夏见情形不对,一转身便要向外跑,却被几只手同时拦住。“干什么?你们……”只说了几个字,便觉得身子一软,“怎……怎么了这是?”
袁今夏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一处能使出力气,只有嘴巴可以说话,便喊道,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一个丫头不知拿了什么,掰开袁今夏的嘴塞了进去。紧接着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袁今夏的衣衫扒光,扔进了浴缸之中。
袁今夏憋得脸通红,完全无反抗之力,一双眼睛惊恐地左右看着,又似在哀求,可那些丫头就像没看见一般,手脚麻利地为她擦洗着身子,为她穿上了里衣,为她上妆,然后又将她抬走进了另一个房间,扔到床上,将被子从头盖到脚。袁今夏听着丫头们走路的声音消失了,舱门“吱呀”一声,应该是关上了,便觉得越发的恐惧,房中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听得清。
“她们是给我下了药,这药……”袁今夏突然想起以前抓过一个采花贼,那贼惯用的手法就是将女子喂药,待女子失去反抗能力后,便行其龌龊之事,那药他们搜出来过,叫做“逍遥散”,服下后,便会全身没有力气,只有嘴巴可以说话,大脑也是清醒的,她还清晰记得那个张狂的采花贼说过的话,“老子就是让她们明明白白的看着,享受着,但又不能反抗,乖乖地听老子摆布。”
“他们敢对我这样,那又要如何对大人呢?大人恐怕也不会好过,”想到陆绎的处境,袁今夏不由得绝望起来,甚至感觉生不如死,“大人,卑职没有听您的话,您提醒卑职要机灵些,可是……是我害了自己,也连累了大人,”想着,眼泪便顺着两颊扑簌簌流了下来。
严世蕃见时间差不多了,便说道,“我累了,要去休息了,陆经历,你若有兴致,便在我的婢女里随便挑选几个看得上眼的,陪着你饮到尽兴。”
陆绎笑道,“严大人说笑了,下官早已不胜酒力。”
“好,那便也歇了吧,”说罢向前欠了欠身,猥琐地笑道,“今晚我一定会让你最喜欢的那个陪着你。”
陆绎见严世蕃那只义眼闪着些暗绿的光,感觉十分恶心,此时再听他如此说,心里登时感觉不妙,“他是想用女人困住我,那小姑娘现在……”陆绎虽心急如焚,表面却淡定如初,笑道,“严大人一番美意,下官心领了,”说罢告辞出来,由人引着到了一间客舱。
袁今夏听得门响,知道有人进来,暗道,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若是那些腌臜东西,今日便咬了舌自尽,也绝不让他们得逞,”遂挣扎着发出“唔唔~”的声音。
陆绎听见,眉头紧皱。刚刚一路走来时,他细看了客舱的布局,一时无法判断小姑娘会在哪里,若想找到她,必要一间一间查找,而现在,严世蕃放了一个女子在床上,他若拂袖离开,外面势必会有人拦住,那小姑娘便更加危险了。而此时,耳中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,紧跟着停在了客舱门口,陆绎扭头看去,“原来那里有一道暗窗,想必外面的应该是严世蕃了,竟然如此下三滥,莫说朝中,就连坊间都有传闻,严世蕃纵情声色,看来着实不假。”
陆绎不能再细想了,暗道,“既是如此,那便使些非常手段,逼迫她配合自己,好尽快脱身。”
袁今夏听着脚步声一步一步接近床边,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变成了巨大的恐慌,甚至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,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。
陆绎丝毫没有犹豫,到了床边,猛地掀开被子。
突然见到光亮,再加上无边的恐惧,袁今夏先是闭了眼睛,随即睁开,原本就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加大了,眼神中充满了绝望。
陆绎看清女子的脸,内心一阵狂喜,脱口而出道,“怎么是你?”
袁今夏看清掀被子的竟然是陆绎,一颗心总算归了位,瞪大的眼睛慢慢缩小,闭上,眉头紧锁了下,随即打开,含着泪看着陆绎。
陆绎见此情形,甚是心疼,将小姑娘口里塞着的东西取下扔到一边。
袁今夏喘了几口气,刚要说话,便被陆绎眼神示意停住了,一双大眼睛似在询问,“怎么了?”
陆绎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小姑娘,见她只着一件里衣,虽未缚着手脚,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,便已清楚小姑娘定是被下了药,怕她叫嚷,便压低了声音说道,“你先不要出声,我问你,你只点头或者摇头便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