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云起，你总是要回舒家的，我今儿干脆就把老爷子的事儿说与你听。”

舒斯年自顾自地走进客厅，找了把椅子坐下。

东方云起和沈扶摇跟着进来，也坐了下来，开始听舅舅娓娓道来。

“我爸全名舒景鸿，今年七十五岁，他成家的时候，还没解放，舒家又是大户人家，他二十岁娶妻，就是我的母亲，你们的姥姥。

他们结婚第三年，生下了我，我妈做月子的时候，他耐不住寂寞，纳了几房妾室。”

舒斯年轻哼一声，接着说：“可能他命里子嗣不多，这几房妾室都没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，倒是你们外婆在我三岁的时候又生下了宛宛。”

“我爸年轻的时候自诩风流才子，家里娶了娇妻美妾依然留不住他的心，每个月，他都要去花楼会馆放荡几日。

在他三十七岁那年，遇到他所谓的此生挚爱，八大胡同有名的白牡丹。”

那年，白牡丹十八岁，因为十四五岁就被调教，有少女的娇憨纯粹，又有少妇的风情妩媚，在那方面更是放得开，比家里的妻妾更让舒景鸿销魂。

当然这句话，舒斯年没有说出口。只道，

“他们两人认识不到一个月，我爸就不顾家里反对，硬是八抬大轿把京城八大胡同的名妓娶进了门，还为了她把家里的妾室都遣散了。”

说到这里，舒斯年对父亲的怨恨上来了，直接称呼他的全名，

“我母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，舒景鸿不能随意把她赶走，而且我母亲很聪慧，早就清楚丈夫的为人，也不闹，只是把管家权牢牢握在手里，并好好培养我和妹妹。

舒景鸿有自知之明，知道自己只懂字画和风月，不懂管家理财，更明白白牡丹不是管家的料，便也没蠢到去抢我母亲手里的管家权。

如此，三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十来年。

直到1950年5月1日，国家正式实施一夫一妻制度。”

沈扶摇问：“制度实行后，是不是只能留一个了？是谁离开了？”

舒斯年回：“一夫一妻制刚刚实行的时候，对以前已经进门的，并不会强制执行，只要他们愿意，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，也没人管。但对外，只能有一个妻子。”

三妻四妾有很多年历史，在1950年实施一夫一妻制的时候，有很多人家的妻妾年岁已老，有子女的还好，没有子女的单独分出去，根本存活不了。

因此，最开始，遵循自愿的原则。

“那会，我母亲手里有很多商铺也累积了很多私产，她第一时间，就表示要同舒景鸿离婚，带着我和宛宛离开。”

“可白牡丹只生了一个女儿，我爷爷和奶奶当然不肯把我放出去，我母亲和他们周旋期间，那个白牡丹竟然瞒着所有人带着她生的女儿舒明娇走了。

还留下一封信，说不想让舒景鸿为难，把妻子的位置让给我母亲，她带着女儿回老家海市了。”

沈扶摇问：“你爹是不是抛妻弃子，去找她们母女了？”

舒斯年惊讶：“对，你怎么猜到的？”

沈扶摇，“白牡丹知道有你在，你祖父母肯定不会放人，为了稳住你母亲，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她赶走。

与其被扫地出门，倒不如以退为进，主动带女儿离开，你父亲愧疚，对她更加不舍，肯定会追出去。而且她还写了回老家，不就是告诉你爸她在哪儿么。”

不愧是名妓，拿捏男人的手段一等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