澹台凝霜倚着绣着并蒂莲的软枕,苍白的指尖拂过鬓边碎发,唇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意:\"好了,我真的没事了。\"她的声音仍带着几分虚弱,却努力让语气显得轻快。
萧夙朝半跪在榻前,修长的手指轻轻探上她的额头,又覆上她微凉的手背:\"还难受吗?\"他的目光里盛满心疼,龙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流转,映得他眼底的忧色愈发深沉。
澹台凝霜轻轻摇头,发间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:\"别耽搁了政务。\"她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峰,\"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,把青云宗那边的文书也一并批了吧。\"
萧夙朝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,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:\"朕想陪你\"
\"少来。\"澹台凝霜佯怒地抽回手,\"御书房的折子都堆成山了,赶紧去。\"
\"看见没,尊曜?\"萧夙朝转头冲儿子挑了挑眉,\"你母后怀着身子都不忘使唤朕,真是半点都不心疼为夫啊!\"他站起身,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织金地毯,\"那朕去了?\"
\"滚去御书房!\"澹台凝霜抓起软垫作势要砸,却被萧夙朝眼疾手快接住。
\"别打别打!\"萧夙朝举着软垫连连后退,冠冕上的珠串叮当作响,\"等朕回来给你跪榴莲赔罪!\"他转身时还不忘抛个飞吻,逗得榻上的人终于笑出声来。
待帝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萧尊曜立刻凑到母亲身边,眼底闪过狡黠的光:\"母后,刚刚那招以柔克刚,帅!\"他忽然转头看向弟弟,\"恪礼,我问你,如果有一万块钱,你会给我吗?\"
萧恪礼眨了眨清澈的眼睛,毫不犹豫地点头:\"都给你!你缺钱了?\"
\"那一百万呢?\"萧尊曜不依不饶。
\"也给你!\"萧恪礼歪着头,\"皇兄你今天怎么怪怪的?\"
萧尊曜突然压低声音,唇角勾起一抹坏笑:\"那你藏在锦年衣裳里的三十块五毛钱\"话音未落,萧恪礼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扑过去就要捂住哥哥的嘴:\"你怎么知道的!\"
萧尊曜半眯起暗金色丹凤眼,这双与萧夙朝如出一辙的眼眸里流转着狡黠的光,在晨光下泛着琥珀色的涟漪:\"别管,给还是不给?\"他倚着蟠龙柱,十二章纹衣摆扫过青砖,带起细微的沙沙声。
萧恪礼涨红着脸跳开半步,发间玉冠歪斜:\"不给!\"少年攥紧袖中藏着的碎银,\"我就剩三十文了,其他全被你变戏法似的骗走了!\"
萧尊曜忽然压低声音,眼底闪过一丝温柔:\"这不是马上秋猎了嘛。\"他摩挲着腰间玉佩,\"我想给父皇买个玉冠,就像他登基大典戴的那顶\"
萧恪礼愣了一瞬,随即挺起胸膛:\"加我一个!\"可话音刚落,又蔫了下去,\"可三十块钱够干嘛的?\"
\"萧尊曜!!!畜牲!!!\"萧恪礼突然反应过来,气得跺脚,\"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!\"他抓起榻边的软垫就要砸,却被兄长轻巧躲过。
\"倒是跟清胄皇叔骂父皇时一个腔调。\"萧尊曜笑嘻嘻地躲开,故意摇头晃脑,\"堂堂中宫嫡出的睢王爷,竟只有三十块钱,说出去可要笑掉大牙!\"
\"哇——\"榻上突然传来奶声奶气的哭喊。萧锦年挥舞着莲藕般的手臂,肉乎乎的脸颊涨得通红:\"二兄!我也,要,钱钱!\"她摇晃着绣着金线蝴蝶的襁褓,口水顺着嘴角滑落。
萧念棠则踮着脚,伸手去扯萧恪礼头上的玉冠,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:\"要,钱钱\"两个小帝姬此起彼伏的哭闹声,瞬间将龙涎宫搅得热闹非凡。
萧尊曜张开双臂,像张开羽翼的小鹰般将两个哭闹的妹妹拢在怀中。他用帕子轻轻擦去萧锦年嘴角的口水,又替萧念棠扶正歪掉的发带,嗓音里带着兄长特有的哄诱:\"来,找大哥,你们二哥啊,裤兜比脸还干净!\"
\"母后!你看他!\"萧恪礼涨红着脸扑到榻边,发间歪斜的玉冠随着动作叮当作响,活像只炸毛的小兽,\"明明是他算计我,现在还笑话人!\"
澹台凝霜靠在绣着银丝凤凰的软垫上,苍白的指尖轻叩身侧檀木小几。她望着长子眼底跳动的期待,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:\"尊曜,还差多少?\"
萧尊曜单膝跪地,暗金色的眼眸映着晨光,如浸在蜜糖里的琥珀:\"回母后,三十两黄金。\"他攥紧腰间螭纹玉佩,声音不自觉放轻,\"玉匠说,只有足金镶昆仑寒玉,才能做出父皇那顶冠冕的神韵。\"
\"多少???三万文铜钱!!!\"萧恪礼惊得跳起来,冠冕上的珍珠流苏哗啦作响,\"你怎么不去抢!\"少年气得直跺脚,锦靴重重砸在金砖上,\"我一年的月例才五百两!\"
萧尊曜淡定地掸了掸十二章纹衣摆,挑眉轻笑:\"所以才找你凑钱啊。\"
澹台凝霜抬手止住两人的拌嘴,腕间羊脂玉镯轻响。她指尖凝出一道灵光,传信玉简悬浮在萧尊曜面前:\"本宫出了。\"看着儿子眼中亮起的惊喜,她的目光愈发柔和,\"挑个最好的,你父皇值得。\"
萧恪礼立刻扒住母亲的手臂,脑袋在她肩头蹭来蹭去:\"母后~我想买夜明珠串成灯笼挂在王府!\"少年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,\"就像去年上元节,你带我们去看的那样\"
澹台凝霜倚着织金软枕,苍白指尖轻轻划过传信玉简的符文,唇角扬起一抹神秘笑意:\"成交。不过——\"她突然敛起眉眼,用簪头轻点两个儿子的鼻尖,\"今天的一切,对你们父皇必须守口如瓶,谁要是敢漏半点口风\"尾音拖着长长的调子,惊得萧恪礼脖子一缩。
萧恪礼猛地转头看向兄长,发间玉冠上的东珠撞出脆响:\"萧尊曜!所以那个玉冠是你送父皇的生辰礼?\"少年杏眼圆睁,看着大哥将玉简里的金票叠得整整齐齐,突然反应过来,\"好啊!你早就谋划好了!\"
萧尊曜慢条斯理地数着凭空出现的金票,暗金色眼眸在阳光下泛着狡黠的光:\"现在才反应过来?\"他将金票收入袖中,十二章纹衣摆扫过蟠龙柱,\"若不是要瞒住父皇,早该让你去当苦力。\"
澹台凝霜轻咳一声,抬手抚过鬓边珍珠流苏,声音带着追忆的温柔:\"说起来,你父皇快生辰了\"她望着窗外摇曳的玉兰枝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锦被上的并蒂莲纹,\"本宫打算送条腰带,金镶玉的款式,缀满东海最圆润的东珠。\"
萧恪礼委委屈屈地拽住澹台凝霜的广袖,发间东珠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:\"母后!你看他,又欺负我!\"少年气鼓鼓地瞪着兄长,活像只炸毛的奶猫。
萧尊曜慢条斯理地将金票收进玄色袖袋,暗金色眼眸弯成狡黠的月牙:\"话不能这么说。\"他故意凑近弟弟,十二章纹衣摆扫过蟠龙柱,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龙涎香,\"要不是怕父皇发现,我都打算把你忽悠去玉坊当苦力,省得你整天藏私房钱。\"
话音未落,躺在襁褓中的萧锦年突然挥舞着莲藕般的手臂,肉乎乎的巴掌\"啪\"地一声拍在萧恪礼眼睛上。萧恪礼猝不及防,痛得\"嗷\"地跳开半步,发冠险些甩落。
\"宝贝锦年,不能打人的。\"澹台凝霜强忍着笑意,将小女儿抱进怀里轻轻哄着。谁知萧锦年攥着母亲的珍珠流苏,奶声奶气地重复:\"打,二钟!\"圆滚滚的脸颊涨得通红,分明是在帮大哥\"报仇\"。
这边闹剧未歇,蟠龙榻上的萧念棠扶着雕花栏杆,慢腾腾地站起身来。她摇摇晃晃的模样看得萧恪礼心脏骤停,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妹妹抱在怀里。可还没等他松口气,萧念棠已经挥舞着小手,\"啪\"地打在他脑袋上,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:\"打\"
澹台凝霜指尖拂过萧锦年肉嘟嘟的脸颊,绣着银丝凤凰的广袖垂落在榻边,将小女儿圈在怀中:\"好了好了,锦年念棠都是乖孩子,不能打人的。\"她用帕子擦去女儿嘴角的口水,声音软得能滴出蜜来,\"这是二哥,不是"二钟"哦。\"
\"就是!\"萧恪礼揉着被拍得发红的眼睛,委屈地嘟囔着。可话音未落,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——萧念棠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,藕节似的小手死死攥住他一缕头发,发冠上的珍珠流苏随着挣扎晃得叮当作响。
\"疼疼疼!\"萧恪礼疼得龇牙咧嘴,半跪在地不敢动弹,生怕伤到妹妹,\"快松手啊!\"
萧尊曜快步上前,暗金色眼眸弯成温柔的月牙。他从袖中掏出一枚蜜饯,在萧念棠眼前晃了晃:\"念棠乖,快松手,看把你二哥疼的。\"少年哄人的语调,活脱脱复刻了萧夙朝哄皇后时的模样。
萧念棠却固执地晃了晃小拳头,奶声奶气地喊:\"二钟,抱!\"她圆溜溜的眼睛蒙着水雾,粉扑扑的脸颊憋得通红,抓着头发的小手反而攥得更紧了。
\"不抱不抱!\"萧恪礼连连后退,发间几缕青丝散落在额前,\"一会儿真被你薅秃了!找你大哥去!\"他委屈巴巴地躲到蟠龙柱后,活像只被欺负的小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