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昭阳点头,唇角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:\"正要回去。\"
许延年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,五指紧扣,力道坚定而温柔:\"走吧。\"
祝玉瑾眼睛瞪大,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,一时语塞。陆昭阳耳根微热,如染上晚霞,但并未挣脱。许延年唇角微扬,牵着她就要离开。
\"等等!\"祝玉瑾回过神来,快步追上,声音略显急促,\"陆神医,改日可否请您来府上喝茶?我父亲一直想——\"
\"祝公子。\"许延年停下脚步,侧头看他,眼神锐利如刀,\"陆神医事务繁忙,若无要事,请勿叨扰。\"
祝玉瑾被他冷冽的眼神看得呼吸一窒,但很快又扬起笑脸,眼中闪过一丝挑衅:\"许大人此言差矣,陆神医救治家父,祝家自当好好答谢。\"
许延年下颌线条绷得更紧,声音冷硬:\"医者仁心,不必言谢。\"
祝玉瑾还要再说,陆昭阳适时开口,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:\"祝公子,令尊病情已稳,按方服药即可。若有变故,再派人来寻我。\"
祝玉瑾张了张嘴,最终只能拱手,眼中满是不甘与失落:\"那陆神医慢走。\"
许延年不再多言,牵着陆昭阳大步离开。祝玉瑾站在原地,看着两人的背影,摸了摸下巴,眼中闪过一丝玩味:\"大理寺少卿\"
出了祝府,陆昭阳轻轻挣开许延年的手,耳尖微红:\"你怎么来了?\"
许延年面色如常,唯有耳根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:\"说了是顺路。\"
陆昭阳瞥他一眼,眼中带着几分揶揄:\"大理寺和祝府,好似不顺路。\"
许延年沉默片刻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低沉:\"听闻祝家小公子今日回府。\"
陆昭阳一愣,随即明白过来,眼底闪过一丝笑意,唇角微微上扬:\"所以你是特意来的?\"
许延年不答,只是伸手拂去她肩头的一片花瓣,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。陆昭阳看着他紧绷的侧脸,忽然觉得有趣,轻声道:\"祝公子只是客套几句,你不必如此。\"
许延年眉头微蹙,眼中闪过一丝不悦,如乌云蔽日:\"他看你的眼神不对。\"
陆昭阳失笑,眼角微微弯起:\"哪有?\"
许延年停下脚步,认真地看着她,眼神专注而深邃:\"有。\"
陆昭阳被他严肃的表情逗乐了,嘴角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,如春花绽放:\"许少卿这是在吃醋?\"
许延年耳根一热,别过脸去,声音闷闷的,带着几分孩子气:\"没有。\"
陆昭阳难得见他这般模样,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许延年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,喉结又滚动了一下,低声道:\"看什么?\"
\"看你嘴硬。\"陆昭阳轻声道,眼中盛满笑意。
许延年无奈,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,眼中满是宠溺:\"走吧,送你回去。\"
两人并肩走在街上,春风拂面,带着淡淡的花香。许延年的手始终虚扶着她的后腰,姿态保护意味十足。陆昭阳心里暖暖的,忽然觉得,这样的日子,似乎也不错。
回到安仁坊,杜安正在院中打扫,见两人回来,连忙放下扫帚行礼:\"陆先生,许大人。\"
陆昭阳点头,声音温和:\"杜伯,可有访客?\"
杜安摇头,恭敬道:\"没有。\"
许延年看了看天色,眼中闪过一丝不舍:\"我还有公务,晚些再来。\"
陆昭阳\"嗯\"了一声,眼中带着关切:\"别太累。\"
许延年唇角微扬,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丝,动作温柔,转身离去时背影挺拔如松。
陆昭阳站在院中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,才转身进屋。她取出今日的医案,纤细的手指翻动纸页,神情专注而沉静。
傍晚时分,许延年果然来了,还带了一盒新鲜的樱桃。陆昭阳正在院中翻阅医书,见他进来,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:\"忙完了?\"
许延年在她身旁坐下,将樱桃推到她面前,声音低沉温柔:\"尝尝。\"
陆昭阳拈起一颗,咬了一口,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弥漫。她眉眼微弯,眼中盛满星光:\"很甜。\"
许延年看着她,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:\"喜欢就好。\"
暮色渐沉,安仁坊的小院里,几盏灯笼已经点亮,院角的梨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,花瓣无声飘落,有几片落在石桌上尚未收起的茶盏旁。
陆昭阳与许延年相对而坐,桌上摆着简单的晚膳——两碗清粥,几样时令小菜。
许延年褪去官服换了一身靛青直裰,腰间只系着一条素白腰带,连惯常佩戴的玉佩都卸下了,少了平日的肃穆,多了几分闲适。他夹了一筷子嫩笋放到陆昭阳碗中,道:\"尝尝,今春的新笋。\"
陆昭阳抬眸看他一眼,低头尝了,轻声道:\"很鲜。\"
许延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,又添了半碗薏米粥推过去。两人安静用膳,只有竹箸偶尔碰触碗盏的轻响。廊下的杜安瞧见许延年凝视陆昭阳时柔和下来的眉眼,识趣地退到影壁后头去了。
收拾碗筷时,陆昭阳刚要起身,许延年却先一步按住她的手背。他手指修长,骨节处有常年执笔留下的薄茧。
\"我来。\"他动作利落地叠起青瓷碗,指尖在碗沿轻轻一转,竟显出几分与大理寺少卿身份不符的熟稔。陆昭阳想起这双手握剑时的凌厉,执笔批阅案卷时的沉稳,还有给她系斗篷带子时的轻柔。
\"在想什么?\"许延年不知何时已坐回她身边,声音低沉。
陆昭阳轻轻摇头,青丝间一支素银簪在月色下泛着微光。却见许延年忽然伸手拂过她肩头,玄色官袖掠过海棠红的衫子,带起一阵松墨清香。一片梨花从他修长指间飘落,他目光追着那点莹白,忽然道:\"今日在祝府,祝玉瑾看你的眼神\"话说到一半又顿住,剑眉微蹙,在眉心拧出个浅浅的川字。
\"不过是客套。\"陆昭阳素手执起越窑青瓷茶盏,往他那边推了推,盏底在石桌上划出细微的声响。
许延年摇头时,束发的玉冠映着灯笼暖光:\"不是他的问题。\"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上缠枝莲纹,喉结滚动两下才继续道:\"是我……不愿旁人那般看你。\"说罢耳尖竟泛起薄红,忙低头抿了口茶。
陆昭阳耳根倏地烧起来,别过脸去看那株梨树,却见满枝白花都在夜风里乱颤,恰似她此刻心绪。\"胡说什么。\"她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