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问山神,自己的母亲还能够活过来嘛?
这次是黑的。
他仍没有死心,跪在那里将那颗黑色的圣果吃尽了,重新割肉,重新问过,再吃、再割……
终于,他不在寄希望于神明,他说——“你是非不分,不配做神。”
他将肉捡起来塞进自己的嘴里。
没有吃完就倒下去了,他或许是要死了,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圣果,在断气以后他等来了一次山神显灵。
他和他的母亲都活过来了。
看起来跟常人没有任何差别,裸露的白骨长出了肉,那男孩的伤口也愈合了,两个人高兴的在山神庙里抱作一团,感激山神的恩德。
外头已经很黑了,他们准备明早再走。
申椒看着他们下山去了。
可一眨眼他们又回来了,那男孩拖着妇人走回来,她又变回了那副死去多时的样子。
地上干干净净的只有一把刀。
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,再次举起了那把刀。
割到一半,他忽然抬起头,看向申椒,然后他举着刀就冲过来了……
申椒当然是要跑了。
梦里也不能当靶子啊,她一气跑回客栈,猛的惊醒过来。
一片昏暗的房间里,她正坐在妆台前。
申椒:?
她拧了自己一下子,还怪疼的,不是梦。
可她不是上床了嘛?
在这儿干嘛?
没拆完头发就睡了?
借着那点儿月光,申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,已经换了一身了,脏兮兮的,身上还有草籽儿。
鞋里好像进了石头。
在她弯下身子,去脱鞋的瞬间,镜子里映出一个男孩的脸。
他正站在申椒身后,默默的注视着她。
申椒也注意到了,她半转着身子去脱鞋,身边却多一双脚,想留意不到也很难。
她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,卯足了劲儿一拳打到一只脚上。
她都听见骨裂的声响了,那人却还纹丝未动的。
也是,天天割肉的人能怕疼嘛。
她这么想着,再度睁开了眼睛。
这回她是躺在床上,盖着被了,天已经亮了,外头的蛐蛐叫的正欢,
申椒坐起来,低头一看,自己还穿着那身沾满草籽的衣裳。
所以……都不是梦?
她撸起袖子,自己的胳膊好好的,没有半点儿被割过的痕迹,
申椒这才放下心来。
没有就好,没有就好,别的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不想受伤。
申椒将人皮面具重新戴好,换了身衣裳才下楼去。
店主人和伙计都没事人一样,看来是不知道昨夜她出去过吧。
客人们也还是神色如常的吃着早饭。
申椒也吃了些东西,然后上楼收拾好东西就走,另寻了一家客栈住。
没要单间,要的通铺,十几个人挤在一起,她倒要看看,什么玩意儿还能偷偷摸摸的将她带走。
如果还能……那她就要跑了。
南茂这地方多少有些邪乎,不适合久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