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张熟悉的脸刚才还差点要把她掐死,现在又一脸淡定的在树下。宁时念仿佛看到宁初十六七岁时的模样,也是在桂花树下笑眯眯的望着自己。
腿本来就软,现在更是头晕眼花,差点摔倒。
落入一个满满桂花香,红彤彤的怀抱。
耳边是温阮幼有力的心跳和呼吸。
【我又不是你们爹娘,怕什么?】
宁时念扶着温阮幼的手臂,不至于双眼昏花的直接晕倒。
温阮幼自然知道高门大户家家有本拿不上台面的经。
谁能比谁高贵干净呢。
【他掐你脖子了?】
温阮幼低头看见宁时念白皙脖颈间的青紫痕迹。
语气凉了几分。她杀人如麻,明白这个痕迹的力道搞不好会死人的。
【没事,我没事。】
宁时念慌忙捂上自己的脖子。
小情侣之间的情趣,温阮幼见宁时念护着她的好哥哥也不想管了。扶着女子站稳后,退后几步。
【你进去给他说一声,收拾好出来见我,我有事和他商量。】
屋内似有似无的味道飘到温阮幼鼻尖,温阮幼知道那是什么味道,往后退了退。
宁时念似乎还在震惊中,愣愣的点点头,转身进去,不一会女子又出来了。温阮幼还是那个姿势抱着刀,倚在桂花树下看书。
【等等吧,他很快出来。】
丢下一句,低着头的急急忙忙走了,出院子时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。
温阮幼等到快日落了,书还有十几页就快看完了。
门终于开了。
温阮幼抬头,对上那双如死水般万籁寂静的眸子。
一样的眸子,一双波光流转,一双死寂沉沉。
宁初如同一个等待着被阎王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鬼魂,绝望又恐惧。
男子素着衣,披着一件袍子。定定的与桂花树下,抱着刀看书的女子四目相对。
她会说什么呢。
嘲笑还是辱骂。
温阮幼啪的一声合上书,走到宁初面前。
没有嘲笑更没有辱骂,眼神中也没有厌恶。
语气跟平常一样。
【进屋说。】
屋内没有点灯,阴气森森的。
温阮幼大剌剌的坐到蒲团上,拿了个瓷杯,自顾自的倒了杯茶。
【我准备南下平叛安南王,我不放心把太子放在京中,这段时间的朝政,你辅助苏怀安处理,别出什么乱子。】
温阮幼玉色指尖摩擦着汝窑青瓷竹纹杯。
【我知道你养了不少私兵练了不少兵器,不管你到底想干嘛,我这个人护短得很,容珩是我心尖上的最要紧的,抢他的东西,后果你清楚。】
话音还未落下,杯子在她指尖碎成碎片。
女子缓缓抬起眼皮,目光如猛虎窥猎般,直勾勾地射向隐匿于阴影中的宁初 ,那眼神仿佛宁初已是她爪下无可遁逃的猎物。
与黑暗中的男子对视片刻,忽而莞尔一笑,如同寒冬腊月里绽放的梅花,热烈又芬芳。抬手晃晃手里的书。
【话说完了,我先走了,这本书我还没看完,借读几日,回京那日,定完璧归赵。】
是暗喻也是威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