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婴看着跪在面前苦苦哀求的妹妹,深深叹息一声:
“是还有一个机会,可以阻止苏照棠成为太子妃。”
“真的?”
丰宁公主大喜,立刻站起来:
“二哥你上次不是说,迎亲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么?”
“没骗你。”
李婴坐下来:
“迎亲时的计策,就算你事成之后,被查出是刻意构陷苏照棠,至多被父皇申斥罚俸,褫夺封号。
没了封号,你还是公主。
可这次不同……”
李婴面色发沉:
“这次,不管能否事成,你都会付出相当惨烈的代价。
轻则褫夺封号,重则……一杯鸩酒,一尺白绫!
你可要想清楚。”
丰宁公主瞳孔骤缩,眼里露出惊惧之色。
但很快,惊惧就被狂热和坚定取代。
“二哥,我要去!我一定要去救太子哥哥!”
丰宁公主眼泪直流:
“太子哥哥与我相爱,却不能娶我为妻,已经够可怜了。
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和离妇为妻!
为此,便是付出性命,我也心甘情愿!”
李婴看着妹妹偏执癫狂的模样,心知丰宁的桃花癫,已经病入膏肓了。
早年,丰宁桃花癫的对象,是他自己。
他稍加引导后,就将对象换成了李承翊。
三年前能算计到李承翊,丰宁的桃花癫,功不可没。
只有连她自己都觉得是真的,才能骗得过父皇母后的眼睛,不是吗?
可惜,李承翊竟能在塞北起势,靠着塞北的战功,登临太子之位。
当初的算计,如今看来,反倒像是帮了他一把。
这次丰宁若是能成,苏照棠身死,国公府与太子关系势必疏远。
若是不成……他也能借机将三年前的丑闻,重新翻出来,好好宣扬一番。
他就不信,苏照棠知道三年前的事后,还能坐得住。
此事若是操作得当,说不定能将李承翊直接从太子位置上拉下来!
念及此处,李婴脸上不禁浮现笑容,目光落到妹妹身上,又变成了可惜。
可惜日后,再也没有像丰宁这般好用的棋子了。
……
李婴兄妹的算计,苏照棠一概不知。
她睡了一个好觉。
次日仍旧天未亮,她就被嬷嬷们从床榻上拉起来。
东宫太子妃大婚次晨,需独谒太庙,着装与昨日喜服大不相同。
梳好素纱高髻,戴上鎏金累丝冠后,嬷嬷捧着玄衣纁裳过来,套在最外面。
纁裳黑中泛赤,衣身绣九行翟鸟,只在皇后的“十二行翟鸟”之下。
嬷嬷系好最后一处暗扣,苏照棠拂袖拿起祭告玉牌,庄重肃穆的气质顿时扑面而来。
三位嬷嬷都是李承翊的奶娘,自小陪伴李承翊长大,也是宫中的老人了。
当今皇后多年前独谒太庙时,她们也见过。
分明是同样的着装,当年皇后穿着畏畏缩缩,处处透出一股小家子气。
可眼前的太子妃穿着落落大方,举手投足间,比当年的皇后威严了何止十倍?
原以为殿下糊涂,选了一个和离妇当太子妃。
现在看来,分明是殿下眼光毒辣,选到了一颗蒙尘的明珠啊!
三位嬷嬷相视一眼,俱是看到对方眼里的惊叹,不约而同低头行礼。
直到这一刻,她们才算真正将苏照棠当成太子妃看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