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再被父亲抛弃,他以后还怎么活?
他拉住柳氏的袖子,喉咙发紧:“母亲……我日后该如何是好?”
“我怎么知道?”
柳氏一点点扒开叶天赐的手,温声细语道:“你只能祈祷,祈祷你父亲,不会再生出个弟弟来,否则……”
柳氏没有再往下说,叶天赐却是听懂了,彻底沉默下来。
他没有再开口,朝柳氏弯身行了一礼,转身离开。
柳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唇角渐渐勾勒出弧度。
她才不会告诉叶天赐,叶可晴已经给他爹下了绝嗣药呢。
叶天赐不愧是叶礼的种,和他爹一样自私自利,无法无天。
她可真期待叶天赐为了自己,会对他爹做出什么事来。
她忍着恶心,继续和叶礼挤在这个逼仄的陆家,不就是为了等着看他们父子的好戏吗?
叶天赐,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才好。
叶天赐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耳房里。
陆宅只是个二进的院子,像样的厢房只有三个。
袁氏靠着“孝”字当头,独占了后院。
左右厢房则是被他爹娘和姐姐夫妻二人住下。
他,只能和下人妾室一样,住在耳房里。
他躺在床榻上闭上眼,试图骗自己,还躺在承恩侯府里的朝晖院。
然而鼻间萦绕的潮湿霉味,无比清晰地告诉他,从前的金尊玉贵,早已是过眼云烟。
现在的他,连一个像样的毛笔都买不起了,连京城一般的富商子弟都不如!
他睁开眼,眼前划过父亲冷漠的眉眼,划过母亲柳氏扒开他手时脸上一闪而逝的厌烦,眼底渐渐浮现泪水。
母亲,也和父亲一样变了。
不,她不是他的母亲。
他真正的母亲,是苏若清!
只有苏若清,用无数金钱供养他,十六年如一日地待他好。
可他却不知道珍惜,仗着母亲对他的爱,肆意妄为,最终彻底伤了母亲的心,与他断绝了母子关系。
叶天赐就在床榻上躺着,脸上时而后悔,时而彷徨,时而满面恨意。
最终,他脸上又重新恢复到麻木之色,慢吞吞地坐起来,目光幽暗地盯着对面的一间耳房。
那是父亲小妾的居所。
姐姐、父亲、柳氏……他谁也靠不住,是该为自己打算了。
时间一晃眼,过去三日。
李承泰虽在明面上设了封口令,但耐不住世家子弟们私下传播。
叶可晴与孙明生私通之事,很快成了公开的秘密。
所有知情之人,都在暗地里关注陆宅动静,甚至有人开出赌局,赌陆洲白几日休妻。
然而三天过去,陆宅静悄悄,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参与赌局的子弟们立刻骂开了。
“陆大人莫非是乌龟转世?妻子红杏出墙都能忍!”
“我赌了七日,这要是能输了,我高低得去陆宅门前骂两句!”
“从前棠乐县主还是其妻时,叶可晴不就是靠爬床上的位吗?兴许人家陆大人,就喜欢这个调调呢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传言越说越离谱,陆洲白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,再次一落千丈,臭不可闻。
甚至有人赌输后,恼羞成怒,夜间偷偷去陆宅大门前泼了大粪。
陆洲白听到下人来报,脸都气绿了,立刻报官。
奈何夜色太黑,没人看清那嫌犯的面孔,案子只能不了了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