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洲白终于慌了,“诸位留步!今日误会一场,是陆某内人扰了诸位雅兴,实在对不住,但婚宴照常……”
这一番话道出,离席的人更多了。
不过一眨眼的功夫,宾客便走了个干净,只剩下满堂红色寂静。
一场热闹喜宴,惨淡收场。
叶可晴死死攥着团扇断柄,满心怨恨,直到最后一名宾客走出大门,方才松了力道,放下团扇,露出一张泫然欲泣的苍白小脸。
“夫君!我们的婚宴……”
陆洲白看得心头一酸,眼眶跟着红了:“可晴……”
他心疼又歉疚,正要快步过去,又被母亲拉住袖子。
“儿啊,你是不是疯了!方才为何不应下和离之事?”
陆洲白蓦地沉下脸:“母亲,您把儿子当成什么人了?儿子岂是抛弃糟糠之妻的忘恩负义之徒?”
袁氏震惊地看着儿子。
这还不是?
不等她再开口,搀着叶可晴的陪嫁嬷嬷冷着脸插话了。
“陆大人,您与令堂的争论先放放,今日之事,陆家可得给我们承恩侯府一个交代!这亲事,究竟还成不成了?”
陪嫁嬷嬷是承恩侯的奶娘,虽是下人,却算半个长辈,不容小觑,这句话自是有资格问的。
但陆洲白还是深感恼火。
他已是堂堂六品朝廷命官,不是从前的泥腿子,一个下人竟敢仗着承恩侯府的威势,如此指摘他?
“嬷嬷,别说了。”
叶可晴看出陆洲白的不喜,连忙拉住嬷嬷,垂眸哀叹:
“事发突然,夫君定也不想闹到这般地步。妾身既已嫁来,断无再反悔的道理。
继室也好,平妻也罢。只要能留在夫君身边,长伴相随,其他任何事,妾身都不在乎。”
陆洲白动容不已,心中怒意瞬间消散,只剩愧疚。
他快步上前,握住叶可晴冰凉的小手。
“夫人放心,今日之事,为夫会亲自登门,向岳父大人解释清楚,绝不让你在中间难做。”
“父亲大人通情达理,定能明白今日误会一场。”
叶可晴拭过眼角,破涕为笑,而后目光一转,落到苏照棠身上,面上显出几分忐忑。
“就是不知姐姐,能否接受?”
“棠儿自然能……”
陆洲白笑着替苏照棠应承下来,话到一半,方才发现苏照棠不知何时已昏了过去,腿边赫然洇出了一滩血。
“棠儿!”
他脸色骤变,立刻松开叶可晴的手,大步过去抱起苏照棠往后堂奔去。
“来人,快去请大夫!”
袁氏也慌了,“请最好的!”
苏照棠便是要死,也不能死在今天,否则外界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。
若是传到贵人耳里,儿子的前途可就没了!
叶可晴在旁看着陆家母子忙前忙后,脸上柔弱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,心中愈发恨毒了苏照棠。
一次不成,那就来两次。
她就不信,苏照棠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!
她眼神示意身边丫鬟。
丫鬟立时心领神会,悄无声息地离府而去。
……
苏照棠一直醒着,比任何时候都清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