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方人马就这样对峙着,一时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江宁此刻心中暗自思量,原本他打算带兵以武力逼迫沐启元低头,随后再收拾他,没料到这小子反应如此快,竟在短时间内集结了这么多人马。
若是此刻直接下令硬拼,双方三万人马在云南城内混战起来,这座历经百年的城池只怕会毁于一旦,城内的百姓也会遭受战火。
可若不战,只怕今日之后,沐启元定会心生防范。
以黔国公府在云南的地位,沐启元随时都能召集人马与自己的二十万大军抗衡,到那时,战事必将陷入僵持,这绝不是江宁想要的局面。
此时,沐启元心中也泛起一丝担忧。
他原以为朝廷钦差会顾忌黔国公府在云南的地位,不敢轻易撕破脸皮,没想到双方刚一照面,这位钦差就拿黔国公爵位和自己所穿蟒袍发难,显然来者不善。
自己先前不过言语试探,却没想到朝廷钦差态度如此强硬。
但沐启元此时也没彻底下定决心与朝廷决裂,毕竟真走到那一步,他能否稳住云南局势还未可知,他实在不敢轻易去赌。
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,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只见不远处,闵洪学和谢存仁骑着马,身后跟着上百名官兵,来到了双方中间。
闵洪学和谢存仁赶忙下马,先向江宁等人恭敬行礼。
随后,闵洪学转头看向沐启元,一脸严肃地说道:“沐启元,你这是意欲何为?
钦差大人驾到,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?”
沐启元闻言,冷冷地瞥了闵洪学一眼。
对于这个老夫子,他向来没放在眼里,随后满脸不屑地说道:“本公听闻朝廷钦差入城,正打算前去拜访,不曾想在此处遇见了钦差大人。
至于本公身后这些人马,都是云南七十二土司的各家子弟,他们也想聆听钦差大人教诲,便一同跟来了。
这里面的大多数人,闵大人想必都认识吧?”
闵洪学听后,脸色涨得通红,说道:“既然如此,那咱们便去巡抚衙门一叙吧!”
说完,他转头向江宁等人行礼,问道:“不知钦差大人、信王殿下,还有魏公公意下如何?”
江宁三人冷冷地盯着这个只会和稀泥的老夫子,并未作答。
谁知就在这时,沐启元开口了,笑着说道:“闵大人,不如去本公府上一叙。
本公早已命人备好酒宴,想要宴请钦差大人。”
闵洪学听后,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旁的谢存仁赶忙上前扶住他。
闵洪学看向江宁等人,一咬牙,转身对沐启元说道:“去你府上也不是不行,但你得先将这些人全部遣散。”
沐启元闻言,摇了摇头,并未说话。
江宁身旁的朱由检此刻早已怒火中烧,冷声说道:“二哥,下令吧,我这就去生擒了那沐启元!”
江宁微微摇头,说道:“稍安勿躁。”
随后,他看向沐启元,忽然哈哈大笑起来,说道:“既然沐将军诚心相邀,本官自然却之不恭。
那我们便去黔国公府上一叙。”
沐启元没想到江宁竟然答应赴宴,微微一愣,随后点了点头,笑着说道:“那本公便为钦差大人带路。”
说罢,他下令后军变前军,前军变后军,在前方为众人领路。
此刻走在前方带路的沐启元也暗自松了口气,他本意只是想为手下土司找回面子,要是双方真打起来,那他可就骑虎难下了。
随后,江宁三人也骑马跟了上去,闵洪学和谢存仁赶忙催马追了上来。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众人来到黔国公府门外。
只见黔国公府金碧辉煌,气势恢宏,门外一众土司兵马分站两旁,个个透着彪悍之气,眼中尽是桀骜之色。
江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心中暗自感慨,不愧是镇守云南两百多年的“土皇帝”。
单看这黔国公府的规模,隐隐超过了山西的代王府和晋王府,至于朱由检的信王府,与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。
随后,众人翻身下马。
沐启元站在门前,笑着说道:“钦差大人、信王殿下、魏公公,请!”
江宁三人迈着沉稳的步伐朝里走去,身后李若琏和魏朝卿带领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也紧紧跟随。
就在几人正要进门时,沐启元忽然笑着说道:“钦差大人驾临黔国公府,手下这些人便不必进来了吧?”
江宁闻言,摇了摇头,说道:“本官身为钦差,锦衣卫奉命随行保护,这是皇上的旨意。
自然是本官走到哪,他们便跟到哪。
至于东厂的人马,乃是奉陛下旨意保护信王殿下,殿下在哪,这些人马就在哪。”
沐启元听后,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
这时,旁边的闵洪学走上前来,一脸正色地说道:“沐启元,钦差大人都这样说了,那就让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一同进去吧。
至于剩下的兵马,还有你手下的兵马,全部留在府外,如何?”
沐启元沉思片刻,冷冷地点了点头,随后转身朝府内走去。
江宁转头,冷冷地看了闵洪学一眼,此刻,他对这位闵大人已然彻底无语了。
江宁朝着李若琏使了个眼色,李若琏心领神会,微微点头后,立刻退了出去,在府外统领一万大军。
如此一来,既能牵制沐启元留在府外的上万人马,一旦江宁等人在府内遭遇突发状况,李若琏也能在第一时间率领大军冲进去救援。
江宁等人跟着沐启元进入府内,只见府内三步一岗、五步一哨。
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也十分机警,但凡黔国公府有士兵把守之处,他们便也上前一同把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