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跪倒在地的百姓们,看着眼前这位身穿大红四团龙袍的少年,以及那位身着铠甲蟒袍的将军,眼中满是激动。
为首的青年赶忙开口说道:“回几位大人的话,草民们是陕西长安人士。
年前,被官府征调前来潼关服徭役,修缮城墙。不曾想,来了之后,潼关卫的官兵们没日没夜地让草民们劳作,还不给饭吃。
草民们自带的干粮吃完后,便只能剥树皮、挖草根充饥。
实在饿得没力气干活了,潼关卫的官兵就对草民们轻则打骂,重则活活打死。
如今,被饿死、打死的人不下百人。
草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,听闻有朝廷大军路过潼关,还有钦差大人,便冒死前来,求各位大人为草民们申冤呐!”
江宁听完,气得怒发冲冠。
这群潼关卫的官兵,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!
朝廷大军路过的消息,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,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,残害百姓,简直丧心病狂!
朱由检听完,脸色气得涨得通红,转头对老魏说道:“魏大伴,你带人亲自去把潼关卫的官兵给本王叫来,本王要让他们当堂对质!”
老魏闻言,笑了笑,说道:“殿下,想必不用老奴去请,那群潼关卫的官兵过不了多久便会赶过来了。”
这时,江宁远远望去,只见不远处有十几骑快马朝着大军驻扎之处疾驰而来。
不用猜,也知道是潼关卫的官兵。
没一会儿,十几骑便风驰电掣般赶到大军队伍不远处,众人纷纷下马,朝着江宁等人走来。
江宁抬眸望去,只见为首那人身着鸳鸯战袄,外披铁甲,身后众人皆挎着腰刀,气势汹汹地逼近。
李若琏见状,抬手一挥,几名锦衣卫迅速上前,将他们拦在数步之外。
片刻后,一名锦衣卫匆忙赶来禀报:“启禀总督大人、信王殿下,来人是潼关卫千户魏文化,称是奉命前来缉拿逃兵。”
朱由检一听,忍不住开口骂道:“睁着眼睛说瞎话!
眼前这群百姓,哪有半点逃兵的样子?
他们真当本王眼瞎不成?
叫那潼关卫的官兵都过来回话!”
江宁也神色冷峻地点了点头。
锦衣卫领命,匆匆而去。
不多时,十几名官兵在锦衣卫的押送下走了过来,他们身上携带的兵器,早已被锦衣卫尽数收缴。
魏文化看着身穿大红四团龙袍的朱由检和身披铠甲蟒袍的江宁,心中一惊,赶忙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说道:“末将潼关卫千户魏文化,拜见钦差大人、信王殿下!”
江宁面色冰冷,沉声问道:“魏千户,你等前来所为何事?”
听到江宁的质问,魏文化吓得浑身一颤,战战兢兢地回道:“回钦差大人的话,末将奉指挥使大人之命,前来缉拿这群逃兵。”
说罢,他伸手指了指跪在一旁的百姓。
江宁闻言,冷哼一声,怒斥道:“好你个魏文化!
当本官是睁眼瞎吗?
你瞧瞧这群百姓,衣衫褴褛,面容枯槁,形如乞丐,你竟说他们是逃兵?
我大明朝的兵何时落魄到这般田地了?”
听到江宁这严厉的质问,魏文化顿时吓得脸色惨白,双腿发软,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这时,一旁的朱由检走上前,目光如炬地盯着魏文化,开口说道:“你说他们是逃兵,可本王听到的却与你所言大相径庭。”
魏文化一听,顿时感觉头皮发麻,额头冷汗直冒。
大军旗帜上的名号,他看得清清楚楚:四省总督江大人、钦差信王、钦差副使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,这几位可都是凶名在外,没一个是好惹的主儿。
一个回答不好,恐怕全家老小都得去见阎王。
可若是就这么空手回去交不了差,也免不了要受责罚。
权衡之下,他心一横,咬了咬牙说道:“还请殿下恕罪!
这群逃兵平日里就偷奸耍滑,不听号令,都是十足的兵油子,他们的话,实在不可信啊!”
朱由检冷哼一声,不屑地说道:“他们的话不可信,难道你的话就可信了?”
魏文化当场被问得哑口无言,满脸涨得通红,冷汗如豆般滚落。
江宁实在懒得再跟他们废话,当下直接冷冷开口道:“百姓公然拦路喊冤,阻拦朝廷大军,你们潼关卫的官兵,当真是胆大包天了!”
说着,江宁伸手指向其中一名官兵,厉声道,“本官限你一个时辰之内,将潼关卫指挥使给本官带来,若是他不来,哼,到时后果自负!”
那名被江宁手指点到的官兵,吓得脸色煞白,赶忙连连磕头,随后转身飞身上马,匆匆离去。
江宁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魏文化,面沉似水地说道:“这群百姓刚才已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本官了。
魏千户,你且说说,本官是该信他们的话,还是信你的话呢?”
魏文化听完,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一般,犹豫片刻后,咬了咬牙说道:“大人,这群逃兵满嘴胡言,他们的话,实在是信不得啊!”
就在这时,老魏站了出来,手捏兰花指,指着魏文化骂道:“放你娘的屁!
他们的话不能信,就你说的话可信?
你自己听听,你说的这些话,连你自己都不会信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