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两人忧心的某人,此时正在校场上巡视。
在帐营里对着舆图研究了一夜未睡的人,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精神。
李松青此时站在点将台上,那双锐利的眼睛正紧盯着校场上训练的骑兵不放。
“第十列第二骑,起速慢了,重来!”
亲兵们偷瞄他的右手,发现掌心的纱布早就已经被血浸透,黑红色的血痂如同岩浆一般,在四周层层堆叠。
校场上热火朝天的,而刚找完亲爹的沈砚秋,一路垂首而行,在听到李松青的声音后,疾行的脚步慢慢缓了下来,朝着那个方向不断张望着。
突然,左后侧方传来“咔嚓”一声裂响,箭靶横杆迎头砸下。
沈砚秋被这突然的意外吓住了,没反应过来,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,眼看着就要被砸到…
一道黑影倏地掠过,刀鞘在她的头顶上罩下一片阴影,李松青横空一挡,只听“砰!”的一声,木屑瞬间四溅,沈砚秋从抬着的手臂缝隙里,看到了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“今日谁检的器械?”
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怒喝,男人一把甩开断杆,眼尾一扫,气势凌厉。
沈砚秋站在原地,簌簌落下的木屑落在了她的袖口,可她却浑然不觉,只是怔怔望着男人的侧脸。
冷硬如刃的轮廓,眉骨投下的阴影掩不住眼底的锐光,他正侧着头听一校尉的回话,连视线都未偏转过来一分。
那校尉带了两人前来,李松青看着那两人当即冷声出口,毫不留情。
“器械松动未能查出,带下去,罚十军棍!”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校场为之一静。
沈砚秋这才回过神来,慌忙退开两步,耳尖发烫得厉害。
沈父也在这时匆匆赶来,拉过女儿的手垂首一旁道谢。
“多谢李将军救命之恩。”
李松青看了一眼父女俩,“军营重地,外人不得擅闯,沈参军应当知悉。”
“我…我是来找我爹…”
沈砚秋忍不住辩解,却被亲爹扯了扯衣角。
“小女无知,请将军勿怪罪。”
李松青摆了摆手,随即转过身大步走向校场中心。
沈父见状,当即带着沈砚秋匆匆离去。
“乔云儿!”
乔骑尉大步走过来,扯过躲在角落板车后的妹子,隐忍着说道:“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?”
“我就在这看看,又没乱走。”
这小丫头明显不服管教,“沈砚秋不也进来了吗?”
“人家是来找亲爹的,你呢?”
乔骑尉对这个妹子真的是无可奈何,环顾四周后,压低着声音耐着性子问她,“你是来找我的吗?你整天就知道拎着个食盒在主营帐前打转,还嫌不够丢人吗?”
“我怎么丢人了?我不也是为了你,为了咱们这个家?”
云儿明显不服,振振有词,“我若是成了将军夫人,对兄长的前程不也是有所助益的吗?”
“那许氏如今生死未卜,男人嘛,总不可能守一辈子…”
姑娘家家,在这种地方说这些,乔骑尉简直要被她气死。
“闭嘴!”乔骑尉猛地抬手,却在半空僵住,怎么也舍不得打下那一巴掌。
他这妹子就是专门来克他的。
“给老子滚回去…”
兄妹俩的争执声虽然不大,但还是传入了远处沈砚秋的耳朵中。
她垂眸看着鞋面上的绣花,默默离开了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