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果被送进军区医务室。

他头发脏兮兮糊成一团，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，医生干脆全给他剃了个光头。

后脑勺磕了条半寸长的口子。

血流不止。

医生给他清理后，缝了两针，做了包扎。

他一直没醒。

陈壮壮吓的躲在门后头不敢出来。

陈行方心里也慌，对赵晓玲的埋怨更重，直言壮壮这次要因为方果摊上事儿，就跟她离婚。

赵晓玲欲哭无泪。

催着医生问方果的情况。

医生给方果做完检查，说他晕过去的最大原因不是摔伤，是饿晕的。

孩子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。

严重营养不良。

赵晓玲这才放心下来。

不影响儿子就行，但紧接着，她心又悬了起来，方果怎么饿成这样，林文静上哪去了？

但陈行方在，她不敢问。

医生给方果挂上水，又过了半个多小时，他才醒过来。

醒了就哭着要吃饭。

赵晓玲拿了肉饼就要给他吃。

被医生制止。

医生说，饿狠了的人不能吃这个，会闹出人命，让给他吃煮面条或者稀饭。

陈行方去食堂打了份面条回来。

方果吃完了，就哭着喊着要找方国锋。

问他妈在哪儿。

他说他妈被公安带走了。

方国锋转业走了，也没人能联系上他，最后事情报到了谷政委那里。

谷政委联系了公安，才知道林文静被杀害了。

方果的亲爹身份不明。

公安查到了林文静的父母。

她母亲去世，父亲在抗战中受过伤，跟着儿子一家人生活。自己生活都不能自理，更不可能抚养一个年幼的孩子。

方果成了孤儿。

军区不可能养孤儿，把他移交给公安，公安又把他送去了福利院。

姜野带糖糖住在招待所。

每天吃过早饭，贺向警就过来，小孩来找贺向警和小方糖玩。

多数是些五六岁的孩子，跟小方糖差不多大，贺向警转过年十三了，跟他们在一起跟哄孩子似的。

小方糖倒是愿意跟他们玩儿。

因为他们打了说妈妈坏话的陈壮壮。

小孩子的友谊，可以是喜欢同一个玩具，也可以是讨厌同一个人。

过年期间军队比平时更紧张，贺楼白天一般不过来，姜野自己在招待所，侯军霞来了。

放假，她也回来过年。

姜野开门看到是她。

有些意外。

客气的打招呼：“侯同志过年好。”

侯军霞讪讪的站在门口，看姜野的眼神，带着挣扎和怨念。

姜野知道她喜欢贺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