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且慢!”
萧琰下意识想皱眉,却还是温和着语气道:“孤牵一牵也不成?”
哪门子的糟粕礼制?
闻言,礼官女官皆松了口气,原来只是牵一牵而已。
天知晓他们当差的有多苦,既要遵循好该有的礼制,以免受同僚弹劾他们曲意逢迎;又要让这皇宫里最大的两位主子心满意足,面对其中艰辛,旁人不能体会。
当然,其中富贵,也是旁人难以遐想的。
女官上前:“回太子殿下,只是牵手自然是可以的,但太子妃的扇面,还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入寝行周公之礼时再取下。”
“好。”
萧琰应得极快,话音一落,他便抬眼望向王忠。
王忠心领神会,又望向香炉中几近燃尽的香,高喊:“吉时已到,共入锦帐!”
这下连嬷嬷搀着也省了,萧琰直接牵着人,跨出正殿,往东殿的方向走去。
一众嬷嬷喜娘跟着到殿门外也没能跟进去,又讪讪地转头回到正殿向萧漠承复命。
萧漠承无奈又好笑地摆摆手:“随他去吧。”
这小子费尽心思让钦天监早早地算了个“吉时”,不就是怕再被旁的人打扰他和宋丫头独处吗?
罢了罢了。
俩孩子都累一天了,他也累了,终于能好好歇段时日了。
宫墙上天色朦胧,满宫随处可见的喜字红灯。
萧漠承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走出东宫,突然开口道:“朕当年也想像民间大婚那样和则君拜堂,可惜先皇对朕素来严厉,拒绝了朕。”
苏公公在旁陪笑着,嘴上在宽慰。
心里却在暗道:当年若先帝不对陛下严加管教,只怕根本管不住陛下那欢脱过人的性子,就连让孝康皇后嫁于陛下,也是先皇觉得孝康皇后能管束着陛下……
“罢了,琰儿此生能圆满,朕就安心跟则君交代了……”
苏茂一听这话,心里咯噔一下:“陛下,您这是何意?您身子康健,要活个千秋万代呢。”
萧漠承白了他一眼:“朕自然是要活个千秋万代的,朕还等着带皇孙呢,想来过了今夜,朕的皇孙就该来了……”
———
东殿。
进了门,殿门“啪”一声便关上了。
但直到宋稚绾走到床边坐下,那面金丝扇也没放下,连寝殿中有何物她也不知晓,只隐隐闻到许多香味,大概是她自个儿饿了。
萧琰弯腰凑在她面前,笑声温朗:“请卿却扇,以展鸾仪。”
那面扇子缓缓落下,眉眼、鼻子、朱唇……
宋稚绾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,忍着笑,依旧端正着仪态。
萧琰看不过她这副模样,往小脸儿上捏了一把:“现下没有旁人了,今今在孤面前大可不必如此拘谨。”
总不能成个婚,反倒还生分了。
宋稚绾忍着往那只手咬上一口的冲动,轻声细语道:“如今不一样了的。”
“哪不一样?”
宋稚绾认真道:“我如今不是住在东宫里的郡主了,是太子妃,太子妃应当克己守礼,为东宫表率,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放纵了。”
萧琰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:“如此说来,孤往后应当能省不少心了。”
宋稚绾觉得他这话不大对,可又找不到辩驳的地儿。
正当她骨碌碌转着眼珠子这会儿,萧琰一个俯身,又把人抱起在怀里了,大步往殿中的膳桌走去。
“克己守礼的事往后再说,太子妃能饿着,孤的今今可不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