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雪还不知要下几日。
萧漠承闻言是又气又好笑。
当初这小子抓着司天监一遍一遍地观天象算吉日,硬生生缩成半年的婚期犹嫌太久,如今眼看着到婚期了,才知晓自己太过心急。
可下雪又如何呢?
他这个当父亲的,便是大婚那日大雪挡道,他亲自扛着铁铲去宫道上铲雪,也要让大婚顺顺利利地办成。
“这你无需忧心,朕自会为你荡平一切阻碍!”萧漠承难得有在儿子面前表现的机会,“天色也不早了,你早些回宫歇息吧,莫要多想了。”
“有朕在,必然保你大婚一切顺遂。”
萧琰从前从不觉得萧漠承是个靠谱的父亲。
可不知为何,今日听了这番话,心头的愁云却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。
萧琰缓缓舒了口气,起身行礼:“那儿臣先回宫了。”
萧漠承挥了挥手,一个没拿稳,手中的小手炉骨碌碌地滚到了底下,他正想弯腰去捡,另一只手比他的动作更快。
那只小手炉递回萧漠承手里。
萧琰一垂眸,抢先入眼的是萧漠承头顶上的一缕银丝,藏在一众的黑发中若隐若现。
萧琰身形顿了顿,但又很快恢复如常,像是没有瞧见一般。
他沉默着。
可临走到殿门,他又突然回头:“儿臣的婚事劳父皇操心已久,待大婚过后,父皇便歇一歇吧身子要紧。”
他最后四字说得极为别扭。
说完,也不等萧漠承反应,殿门“砰”地一声,人便没影了
没一会儿。
去东宫传话的苏公公回来了。
苏公公一进殿门,瞧见的便是坐在软榻上,捧着个手炉泪流满面的萧漠承。
“皇、皇上!”苏公公吓得手里的茶壶摔碎,“您这是、这是怎么了?!”
萧漠承老泪纵横,哭得不能自抑:“琰儿、琰儿”
苏公公急得想跳大神:“陛下,您喘口气儿好好说。”
“琰儿他……终于会关心朕了!”
苏公公愣住。
哪有父母亲不想孩子跟自己亲近的呢?更何况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,皇上也是“苦尽甘来”了。
苏公公也跟着抹了把泪,正想开口。
却见萧漠承拿龙袍擦了擦泪,边哭边笑道:“苏茂,朕就说把白发露出来有用吧,朕方才故意把手炉扔到地上,琰儿定是瞧见了的……”
苏公公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