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忻玥从前在扬州住的宅子隔壁就是户富贵人家,那宅子是胡松升任副将后才买的。
那时的左邻右舍得知她父亲是个将领,个个都对她殷勤得很,哪家都想给她说亲,让自家的儿子娶她。
可后来胡松逝后,亲戚又来闹了几回。
渐渐的,那些左邻右舍愈发看不起她们母女俩了,连女使婆子都能啐到她们脸上。
胡忻玥冷冷地扫了一眼紫云紫月:“郡主都是如此管教下人的吗?随意放狗咬人,这便是京城的规矩?”
紫云紫月自小就跟在宋稚绾身边。
她尊贵,身边的下人也跟着受人尊敬,从未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这般说话。
宋稚绾不轻不重地放下茶杯,瓷器磕在石桌上清脆的一声。
在众人并未察觉之处,茶杯上悄悄地碎了条裂缝。
她站起身,挡在紫云紫月身前,眼中最后一抹温和烟消云散:“我如何管教下人轮得到你置喙?”
“自个儿闻着味凑到我面前,还倒打一耙,谁是狗谁心里清楚。”
宋稚绾向来不是性子懦弱的,她爱娇爱嗔,那是因为从前在军营里对着父母亲便是这般。
只对亲近之人撒娇卖乖。
可她往日里撒气胡闹的性子也不假的,两位将军在军中都是火爆性子,她自然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棉花。
胡忻玥只以为她净会使些不痛不痒的软刀子。
没成想这一通劈头盖脸骂下来,竟给她骂懵了。
宋稚绾依旧没解气:“说你做梦怎么了?这话是我说的,为难我的女使算什么本事,你今日既敢找上我,那你就在这跟我好好掰扯掰扯。”
“也好让你醒醒神,早日打消你这弥天大梦!”
胡忻玥没见过这阵仗,安国公府教她的,也只是让她说话不要被人抓把柄,凡事都要迂回,即便是骂人,也是要阴阳怪气地骂。
哪有这样贴着脸骂的?
她堪堪稳住心神,不欲落下风:“我不过是提了一嘴父亲会请旨让太子将我纳进东宫,郡主为何动如此大的气?难不成郡主也想嫁太子?”
宋稚绾和萧琰二人之事还未公之于众。
胡忻玥自然不知晓。
但她上回便瞧得出,太子对宋稚绾很不一般,只要宋稚绾有心入东宫,比她容易得多。
“呵。”宋稚绾根本不进她话里的套,“你从第一句话开始便对我冷嘲热讽,我还不能生气了?”
“当然可以,您可是郡主。”胡忻玥掐紧手心,“可您就算是郡主,也无权干涉太子后院之事。”
宋稚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不屑:“你进太子哥哥后院了吗?没进你说什么?”
胡叔,你在天之灵莫要怪我。
是非对错,相信您自会看得见。
树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