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的船上的姑娘公子,都是手搭着手,诗情画意般牵着上去的。
怎的到她这儿就跟拎鸡崽似的……
孩子大了,也是要面子的。
萧琰醒过神,捏了捏她褪了红的脸蛋,笑道:“好、好,今今长大了,哥哥往后在人前注意些,可不能让今今丢了面子。”
宋稚绾轻“哼”一声,这才消了气,捧起一杯茶抿着。
她方才吃饱了午膳,眼下正犯着困,歪歪斜斜地将身子靠在他怀里,船轻轻晃了几下。
若是在这儿睡上一觉,不知有多舒服。
宋稚绾刚闭上眼,脑中却恍惚出现了老太夫人的身影。头发花白却气势十足的老太太,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得“咚咚”作响。
她惊得睁开眼,坐直了身子,像只受惊的猫儿。
“做噩梦了?”萧琰看着她忽然惊起,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抚着,“别怕别怕,哥哥在……”
宋稚绾惊魂未定,忽然想起曾祖母今早同她们几个说的话。
曾祖母说,不许她们同外男独处,若要出府,也要带上小厮女使,不可贪玩,两个时辰内必须回府。
她出来好似都不止两个时辰了。
“哥哥,我要回去了,出来太久曾祖母会责罚的。”她苦着张脸抬起头,心里虽万般不舍,可也不敢不听长辈的话。
萧琰愣了一瞬,没想到竟是这个缘由。
他拢了拢怀里的人,沉静的声线却有股蛮横之意:“不回。”
他带着人出来时,已经和公孙叙打过招呼了,若老太夫人有什么不满,也必然是责罚公孙叙。
怎么会舍得责罚小囡囡呢?
小囡囡什么都不懂。
见她还一脸担忧,萧琰低声哄诱她:“哥哥还打算带今今看今晚的花灯的,今日正好是十五,听说夜里的灯会很是热闹。”
灯会?
宋稚绾眼睛亮亮地回望他,隐隐有些动摇。
“若今今不想看,那便回去吧。”萧琰勾着唇,笑意里精明莫测。
说着,他作势正要起身。
宋稚绾一惊,连忙往他怀里一躺,娇柔地抬起手抚在额间。
“哎呀~人家好困呀,困到没有力气了。”
她装模作样地闭上眼,似是不放心,又抬起条眼缝去看他:“哥哥,咱们晚上去看花灯吧?”
傍晚。
小舟缓缓靠岸。
宋稚绾在船里睡了午觉,眼下正是神清气爽,精力充沛。
她下船时从船夫身边走过,忽然觉得这船夫的身影有些眼熟,回头一看。
哦,原来是苍渊。
她就说嘛,这船夫的力气跟使不完似的,她睡了多久,船就划了多久,果然不是寻常人。
水巷的两岸人家都点上了澄黄的灯笼,映在水面上如飞舞萤虫,美不胜收。
宋稚绾午膳吃得饱,又在船上吃了茶水点心,现下馋着街上的小食,不愿再去酒楼里用晚膳了。
难得出来一回,萧琰也乐意纵着她。
一入了夜,街上的行人反倒多了起来。
萧琰生怕她欢喜过头,四处乱窜,大掌紧紧扣住她的手。
姑娘在前边走着,后头牵着个高大的男子,像是小媳妇拉着自家夫君出来逛灯会,两人的打扮气质尽显贵气。
小贩都是眼睛尖的,见男人跟在身后满脸宠溺,便知这是个会疼人的富贵公子。
张嘴便吆喝道:“公子,来瞧瞧这琉璃花簪吧,你家小娘子生得如此好看,簪子若能配美人,我这小店也是蓬荜生辉了。”
他一番马屁拍到了实处,不夸自家的簪子,反倒往人身上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