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。
萧琰手中端起的那杯茶瞬间被晃出了一大半。
还未等公孙向珩出声,萧琰先行打断了她的话。
他沉着声,听不出情绪,语速却有些快:“苏州太远,太医说你身子娇弱,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,若是思念,可写家书,孤派人快马加鞭给你送去。”
字里行间仿佛是在为她的身子着想,但公孙向珩却隐隐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异样。
但他并未深究,附和着道:“殿下所言极是,若是表妹路途中伤了身子,曾祖母心里只会更难受。”
萧琰挑了挑眉,心想这公孙向珩还算识趣。于是重新端起那杯茶,缓缓喝下一口……
“不如等入了夏,天气暖和些,可走水路下苏州,比陆路快,而且路途山水优美,可边赶路边欣赏景色,对身心皆好……”
公孙向珩觉得自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,只是刚说完,众人便听到一阵呛咳。
“咳!咳……”
宋稚绾顺着声转头看去,掩着唇咳着的正是萧琰。
她忙从座位上下来,小跑过去伸手替他拍背顺气。
边拍还边关切道:“太子哥哥怎的喝茶也会被呛到?是不是喝太快了?”
瞧瞧!连眼都被呛红了。
萧琰的确红了眼,但不是被呛红的,是被气红的。
他咬着牙,心中直泛悔意。
好一个公孙向珩!好一个水路下苏州!
他就不应该放他进来!
高大挺拔的身形即使是端坐在椅子上,也让人难以忽略他周身的强大气场。
身旁的宋稚绾站着也没比坐着的萧琰高多少,身量也衬得娇小纤弱,她神色关切,难掩担忧之意,下意识拍背的动作十分自然。
这一幕落在公孙向珩眼里,竟让他觉得分外和谐。
公孙向珩第一次见到萧琰时,只觉得太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冷厉孤傲,他不禁担忧宋稚绾在东宫的日子怕是清冷孤寂。
现在看来,是他多虑了。
见宋稚绾还在给人拍着背,公孙向珩也问候道:“殿下没事吧?”
但他这一问,却把萧琰还未压下的气,又重新翻涌上来了。
萧琰挺直腰板,轻拍了拍身旁的人示意停下,宋稚绾从他后背移开手,却被那只大掌顺势牵进了掌心里。
掌心的粗茧紧贴着白皙细腻的柔荑,萧琰握得很紧。
迎上公孙向珩微怔诧异的目光,萧琰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,却让人无半分暖意。
他缓缓沉声道:“今今去不了苏州。”
话音刚落,萧琰明显感觉到掌心那只小手顿了顿。
他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,眸里闪过幽光。
她竟还真想去。
公孙向珩闻言皱眉,开口问道:“这是为何?”
老太夫人虽这几年都不让公孙家的人去叨扰宋稚绾,但心里是极为挂念的。每年捐香火钱去寺庙里祈福,除了公孙家的子子孙孙,还会特意为宋稚绾也求一个平安符。
如今老太夫人年事已高,为宋稚绾求的平安符,她也已有整整十五个,每一个都亲手绣了个“今”字。
这是公孙向珩侍疾时才在老太夫人房中偶然发现的。
萧琰料到他会问,不紧不慢地应对着:“入夏后也正值及笄礼前后,今今的及笄礼在宫中举办,届时连陛下也会送上贺礼,所以马虎不得,需早早着礼部商议,今今也需留在宫中一应配合着。”
及笄礼的确是大事,公孙向珩依稀记得,宋稚绾的生辰在五月,如今已是三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