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娘扶着楚执柔坐到床上。
楚执柔一坐下,就被床上撒满的红枣桂圆磕到了,微微拧眉,不动声色地把臀下的红枣桂圆拨开。
“新郎官,该揭盖头了。”喜娘说了一通祝福词后,递过来一把精巧的秤杆。
徐州野握着秤杆,手心微微出汗,看着面前的红盖头,下意识咽了下口水,紧张得呼吸都放轻了些。
“新郎官怎么发愣啊?都这个时候了,还不急着看看新娘吗?”喜娘笑着打趣道。
“急!”
徐州野脱口而出。
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燥得脸颊发烫。
“哈哈哈。”
屋内的婢女、喜娘捂嘴偷笑。
这大傻子。
楚执柔微微一怔,随即耳根发烫。
红盖头挑起之后,喜娘过去把红盖头直接取下。
红盖头掀开的那一刻,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,仿佛周围都安静了,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,就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烛光映照下,一张宜喜宜嗔的芙蓉面出现在眼前,黛眉开娇横远岫,绿鬓淳浓染春烟,微微上挑的眼角平添了几分妩媚。
徐州野觉得眼前的女人是那话本子里勾魂摄魄的妖精,他一眼也舍不得移开,心跳如鼓。
幸好他有先见之明,把那些人都赶走了,徐州野暗自庆幸。
楚执柔同样愣住了,原来今日的他长这样。
一拢红衣,玄纹云袖,俊朗的眉,清丽的眼,挺直的鼻梁,不染而朱的唇,既有少年的意气风发,又有独属于他的贵气矜持,让人呼吸一滞,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!
楚执柔不得不承认,他确实有让人心动的本钱。
有些东西悄然无声地就这样生根发芽了,只待被完全盛开之时,才会被主人察觉,采摘。
两人都没有说话,就这样僵持着,一个是不舍,一个则是羞怯。
“少爷,少夫人,该喝合卺酒了,喝了合卺酒,从此夫妻二人同甘共苦,患难与共。”直到喜娘递过来两杯合卺酒,两人才慌乱地移开了视线。
楚执柔举起酒杯挽过他的手,缓缓饮下。
徐州野喝着合卺酒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,白皙修长的脖颈微扬着,不染而朱的唇粘上了酒水,显得越发莹润。
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宫宴那日,眼前的女子醉态的模样,徐州野垂眸直勾勾看着她,眼梢潋滟着薄红,呼吸也开始紊乱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他看得入神,一时竟被合卺酒呛住了,火辣辣的感觉在他喉中蔓延,辣的他五官扭曲,泪眼汪汪。
“来,喝点水,不会喝也不知道慢点来,早知道就让喜娘换些清酒了。”楚执柔轻拍着关心道,“现在好点没?”
这酒入口辛辣,不擅饮酒的人确实会不适应。
楚执柔还以为他是因为不会喝酒呛到了,殊不知这家伙酒量甚好。
“好多了。”徐州野没有反驳,当做默认了,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娘子的关心,心里畅快得不得了。
那后背的力道轻轻柔柔,仿佛能拍进他的心里。
“少爷,少夫人,该吃汤圆了。”
丫鬟捧着托盘走了过来,托盘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圆。
徐州野先尝了一口,面色浮现出一丝古怪,随后又恢复了正常,故意问道:“好吃吗?”
楚执柔尝了一口,皱着眉回道:“生的。”
徐州野挑眉,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起了波澜,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,一本正经道:“嗯,生的。”
旁边的婢女在偷笑,喜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:“生的好,生的好啊,金玉满堂彩,来年抱俩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