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却不怕了。
见顾玮帛怔住,施宁薇唇角微扬:“我猜陛下是想借机清理朝中暗桩,既如此,不如把戏做足。我假装被迫和亲,你暗中派精锐护送,待时机成熟致使,我用玉佩让赤乌骑里应外合。”
他眉头紧锁:“太冒险了。”
“可这是最好的机会。”施宁薇眼中闪着坚定的光,“北境气候苦寒,大军难以久驻,若能用赤乌骑搅乱王庭,将北境王拉下王位,不说能保边境永世太平,最起码十年无虞,到那个时候,陛下根基稳固,国库充盈,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。”
她突然压低声音:“何况……我总觉得娘亲还在北境。”
“我近十年没有见过她了,这可能是我唯一还可能见到她的机会了。”
檐下冰棱‘咔嚓’断裂,在雪地上砸出个小坑。
顾玮帛沉默良久,突然将她搂进怀里,声音沙哑:“我会亲自带兵接应你。”
三日后,金銮殿上再起波澜。
闻人彦当朝宣布同意和亲,顾玮帛竟拔剑劈碎龙案一角,在众臣惊呼中被侍卫押出大殿。
当夜,靖北侯府传出世子醉酒大闹、打伤仆役的消息。
饶是如此,施宁薇还是踏上了和亲的路。
北风卷着雪粒拍打在车帘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施宁薇裹紧了狐裘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双鱼玉佩。
玉佩温润的触感让她想起临行前顾玮帛塞给她的那枚铜哨——吹响它,三十里内必有回应。
“世子妃,前面就是黑水关了。”车外传来呼延灼粗犷的声音,“过了关就是北境地界,您要不要下车再看一眼故国山河?”
施宁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但面上却不显,只是轻轻掀开车帘一角:“有劳将军。”
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,她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关隘。
黑水关依山而建,城墙上的火把在风雪中摇曳如豆,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。
关下,一队骑兵正严阵以待,玄甲在雪色中格外醒目。
“那是……”施宁薇心头一跳。
呼延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嗤笑一声:“大周的送亲队伍只到关前,过了黑水关就由我北境赤乌骑接手,怎么,世子妃舍不得故土?”
‘赤乌骑’三个字让施宁薇指尖微颤。
“将军说笑了。”她强装镇定,道,“呼延将军似乎与桑来公主很是相熟,不知你此番前往大周,有没有和她见上一面?”
呼延灼愣了愣,下意识看她。
施宁薇没忘了自己临行前,桑来对她的叮嘱——呼延灼自小倾慕桑来,只是年岁相差十五,她不肯答应罢了,倘若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,大可利用这份恩情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呼延灼质问。
施宁薇摇了摇头:“我与桑来情同姐妹……”
她没再说下去,而是将双鱼玉佩拿了出来,笑着问道:“呼延将军掌管赤乌骑,不知可认得这个?”
“这是……哲哲公主的东西……”呼延灼半眯了眼睛,眼中满是怀疑,质问,“即便是你和桑来公主情同姐妹,也不该有这个东西——”
“说,你到底是什么人!?”
呼延灼的刀锋抵在施宁薇颈间,寒气沁入肌肤。
车帘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,雪粒扑打在脸上如针扎般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