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慈宁宫,萧峘渊没有乘坐銮舆,步行在宫道上。抬銮舆太过显眼,陈全安征得了男人的授意,让抬銮舆的宫人先回去了。
不知不觉间,萧峘渊已经走到了御花园一处小池塘旁,如今已过了荷花花期,池塘里大片荷花都已呈现颓败之势。
其他随行宫人都站得远远的,唯有陈全安跟在男人身后跟得最近。
是以,陈全安对男人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烦躁,感觉犹为敏锐。
陈全安没有跟进内殿,但料想太后和皇上之间的谈话的过程不会有多愉快。
不然皇上也不至于这个样子。
身为御前总管,不光要照看皇上日常起居作息,这主子烦闷,他也得有眼色些。
于是,陈全安上前一步,小声询问道:
“皇上有心事儿?”
萧峘渊望着池塘里的荷花,头也没有回道:“朕今日同太后说了往后不再选秀,朕身边有沅昭仪一人足矣。”
他话音落下,陈全安顿时瞪大了眸子。
皇上这连月来的表现,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就是“弱水三千,只取一瓢饮”的架势。
可这丝毫不耽误陈全安听到男人亲口承认心里的震惊,同时他也能想到太后那边听到皇上这番话是什么反应了。
陈全安现在根本不担心沅昭仪那里。
皇上能跟太后说到这种程度,足以见得孰轻孰重。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太后,毕竟太后是皇上的生母,年龄也放在那儿,万一听了皇上的话,身子有个好歹,那皇上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。
“皇上,那太后那边……”
陈全安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放在以往,萧峘渊或许不会跟陈全安讨论这么多,有许多话都会放在心里。但是今日在两个都重要的人之间作出一个取舍,他也难得生出些许感慨。
“无事。”萧峘渊嗓音淡淡,“朕能看出母后的心思,她已经逐渐接受了。”
闻言,陈全安也不知道该再这天家母子之间说些什么了,不过提沅昭仪没错。
他转口道:“沅昭仪若知道皇上今日这番话,定会感动不已。”
萧峘渊被陈全安的话转去了精力。
“感动?“他哼笑了声,俊美如斯的面容上闪过些许异样,“或许吧。”
以前他还能看出些许女子的是否是真情实意;现在她会在他面前吃醋,在意他,竟让他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了。
陈全安悄悄看了眼男人的脸色,摸不准他的想法,秉持着“死道友,不死贫道”的想法,他果断提议道:“皇上今日不忙,何不多去陪陪沅昭仪?奴才不懂男女之事,但是您跟沅昭仪说,她总会理解的。”
萧峘渊眸色动了动。
他不想让女子看到他的为难;但是内心有个角落又在叫嚣着想看看,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,她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。
最终后者占据了上风。
萧峘渊眸色平静下来道:“去关雎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