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些日子漳州遭遇水患,为着此事,萧峘渊近半月没进过后宫。而今日早朝时漳州传来消息,水患一事得到初步解决,房屋被冲毁的百姓也已安置妥当。
萧峘渊总算有了兴致。
敬事房的人还在殿外候着,萧峘渊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,沉声开口:
“近来可曾出过什么岔子?”
帝王陡然发问,陈全安心中一紧。
朝中近日无大事发生,漳州水患也接近尾声,想来圣上问得是后宫了。
“皇上问得可是后宫?”
陈全安边说问边悄悄觑着帝王的脸色,见没有变化,便知自己猜对了。
他想了想下人传来的消息,回禀道:
“前几日周贵妃在御花园赏花撞见了王采女。贵妃娘娘以王采女藐视上位为由命人责打了她三十大板。”
做奴才的自不能说主子不是。
陈全安斟酌着道:
“许是宫人下手重了些,待三十大板打完,王…王采女…夜里便撒手人寰了。”
“下手重了些?”萧峘渊扯了扯唇,眸色渐冷,“你倒是会给周贵妃找补。”
这宫里,不得宠的嫔妃日子或许还没一些宫人的日子好过。
但倘若不是得了周贵妃的命令,宫人又怎敢如此放肆,将做主子的往死里打?
陈全安听出圣上话里的不虞的情绪,面色讪讪。要他说贵妃娘娘这事办得着实不怎么聪明。
为难低等嫔妃又甚用?
这王采女是何人,连他都记得不大清楚了,皇上又怎会记得?
就算为难,私下惩戒的法子多了去了。
如今光明正大闹出人命,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认为皇上这后宫不稳么。
“周贵妃近来跋扈了些。”萧峘渊拨弄玉扳指的手微顿,“陈全安。“
“奴才在。”
“吩咐人送本《心经》到未映宫,记得亲手交给周贵妃。”
“奴才领命。”
陈全安心里啧了声。
《心经》可不就是让人清心静气的,周贵妃近来火气是旺盛了。
眼下关于周贵妃另一件事……
察觉到陈全安欲言又止,萧峘渊掀起眼皮子睇了他一眼,“还有何事?”
陈全安正犹豫要不要提周贵妃换了新入宫的温常在寝殿一事。
既皇上已问起,便一同报了上去。
温?
萧峘渊眯了下眸子,“温仲伯的女儿?”
“回皇上,正是温大人家的千金。”
闻言,萧峘渊垂下眼皮。
漳州水患,安置灾民一事,温仲伯身为翰林院学士,天子近臣,提出了不少得用的举措。因此在新妃位分上,他也不介意将他女儿的品阶拔高了层。
指骨轻叩了御案,萧峘渊吩咐道:
“让敬事房的人进来。”
陈全安弯下腰,“是。”
殿外,刘公公愁眉苦脸的神色在陈全安叫他进殿的那一刻消散,紧跟着松了口气。
都说这敬事房差事清闲,殊不知他这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啊。
皇上不肯进后宫这小半月以来,他要面对各宫贵人娘娘们的施压,还要小心在护国寺理佛的太后娘娘那边。
刘公公暗自唏嘘了下,而后整理了衣襟领着端托盘的小太监们走进殿内。
绿头牌整整齐齐躺在托盘里,越靠前的绿头牌纹理越是精致。
萧峘渊视线落在靠后不起眼的那枚绿头牌上,似随手一翻,漫不经心道:
“就她吧。”
陈全安在一旁将绿头牌上刻着的字尽收眼底,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却门清儿。
周贵妃这接二连三的动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不仅惹了帝王不满,还叫她费心打压的嫔妃白白捡个便宜。
这温常在倒是好运道。
成了新人中第一个侍寝的妃子。
就是不知这福气她能不能把握住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