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半夜。
庆军的老军医匆匆出了将军府,开始在城中各个医馆四处寻药材。
可找遍了锦城,也未能找齐!
老军医一筹莫展的模样叫有心人看了个真切,悄悄跟了上去打探。
北夷营地。
一名士兵匆匆带着消息进了主将图不花帐中。
图不花看完消息便是眼前一亮!
“泰尔马,那吴通圣的狗崽子发了高热,锦城中实在找不出药来了,若再不外出医治,恐怕就要折了。”
城中百姓闹事也越来越严重了。
要不是顾忌着庆军这么多人,又都是杀敌的将士,还有兵刃,怕是都要硬闯了。
不过也就是没饿到极致,没人带头当出头鸟,担心活不了,等饿到极致,还是会拼死一搏强开城门。
一连这么煎熬了好几日,吴通圣一边要打仗,一边要管百姓,回家还有个高热不醒的亲子,整个人都充满了疲惫感。
这番,他刚到自家门口,就和老军医遇上了。
老军医一见他,便满面愁色道:“将军,令公子这高热若再无药可用,恐怕,恐怕凶多吉少了啊。”
吴通圣浑身一震,眼眶发红地握紧了拳头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良久。
“好。”吴通圣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,神色冷沉地离开,愣是走出了要以一敌百单挑敌军的气势。
他一路到了营中。
“宋副将!”
宋副将刚看清人。
此刻正是黄昏。
吴通圣逆着光,头也不回,似乎一往无前,被拉出的影子莫名的,格外高大。
宋副将隐约猜到了什么,颇受触动:“末将在!”
吴通圣:“带上白旗,随本将军投降。”
宋副将差点顺嘴就应了:“是不是,啊?”
士兵:“?”
是他们饿得耳鸣了吗?
北夷大军就驻扎在锦城城外,将锦城围得水泄不通。
“报——吴通圣愿意率军投降,白旗已经挂上城门!”
图不花和泰尔马面面相觑,随后快速起身出帐,果不其然,锦城城墙上,白旗迎风飘扬。
傍晚的霞光下,还能看见,城楼上渺小的人影,从身形衣着可观,确是那吴通圣不假。
士兵:“那吴通圣道,他们可以投降,但是要求咱们让出一条道,放他幼子和亲卫离去治病,他担心咱们背信弃义,所以要求咱们需得退军二十里。”
两人俱是一顿,而后相视而笑。
泰尔马一脸运筹帷幄的高深模样。
“不过后退二十里,咱们将缺口留在淮阳渡,淮阳度二十里外两岸虽有天堑,咱们看不住,但出城时,咱们只需盯好了,人多定会被咱们发现。
而河上咱们也只留一条船以防万一,让他那狗崽子走水路出去,他便是诈降,想带着人撤离也没机会!”
“不错。”
锦城。
现在夜幕未降,白色的旗帜在城墙高处迎风飘扬,城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城中百姓观此,一传十十传百,正闹得厉害,宋副将被派去镇压闹事者。
甚至不止百姓,军中未得消息的部分将士,也是跟着懵了。
坚守了如此之久,哪怕知晓大势所趋,他们也没有放弃。
可如今却要降了,多少人心里都不是滋味。
吴通圣立于城楼远眺,等待对方的回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