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遥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门又被打开了。这次进来的是老熟人,以江时眠母亲自居的余薇兰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了研究所,余薇兰换了一条白色的缎面长裙,这种面料的长裙很挑身材,但年过五十的余薇兰驾驭起来毫无压力。
如果不是余薇兰一看就来者不善,江时眠甚至想赞美两句。
“休息得如何?”余薇兰提着裙摆越过江时眠二人吃剩的饭盒,“都吃干净了,看起来应该是休息好了。”
江时眠没搭理她,看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发呆。余薇兰也不恼,直接走过去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把江时眠提起来,“休息好了就该跟妈妈好好聊聊了。”
说完,余薇兰拽着江时眠就往外走,一点反应的余地都不给他们留。
江时眠的手臂被扯得生疼,跌跌撞撞地被余薇兰拽了出去。
一切发生得太猝不及防,季遥川刚刚站起来,余薇兰已经带着江时眠离开,并且锁上了门。
季遥川迅速解开手铐,但已经锁上的门根本没法从里面打开。
江时眠被余薇兰拽着往前走,余薇兰没有给她戴眼罩。江时眠反抗不了,索性一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。
一路的景色算不上熟悉,但研究所内部陈设似乎都大差不差,大面积的白色、银色堆叠在一起,间杂一些零星的其他颜色,像是一片被生硬地拼接在一起的色块。
偶尔遇见几个行色匆匆的研究员,那些目空一切的研究疯子戴着口罩,对余薇兰视若无睹,丝毫不关心余薇兰带着一个人质在乱蹿什么。
余薇兰显然也没有跟那些研究员打招呼的意思,扯着江时眠的手臂进了一间单独的屋子。屋子里没有人,和她刚刚待的那个屋子大差不差,只不过这里多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套桌椅。
反手关上门,余薇兰上前两步把江时眠甩在床上,江时眠猝不及防绊了一下,摔在床上,脆弱的床架发出一声巨响。
江时眠活动了一下被余薇兰拽痛的手臂以及撞到床边的膝盖,“母亲,这么急躁干什么?”
这一声“母亲”拖着戏谑的调子,喊得轻佻又不尊重,十足的阴阳。
余薇兰也不生气江时眠的阴阳怪气,反而亲昵地给江时眠理了理乱糟糟的鬓发,“妈妈也是担心你惹怒了你父亲,就算你父亲疼你,不会对你做什么,可你的朋友呢?人家千里迢迢跑来救你,却因为你见死不救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……呵呵。”
江时眠点了点头,“所以福奈特是你叫过来的?故意让他看见季遥川?季遥川倒确实是他会喜欢的长相。”
按福奈特那个疯子对人鱼研究的狂热程度,就算侯林添带着江时眠回来了,没人去传消息他就不会那么快知道才对。但事实是他们才到不算很久,福奈特就闻着味儿过来了。
不得不说余薇兰这一手挺恶心的。有侯林添在,江时眠不会被福奈特强行掳去做实验,季遥川就不好说了。如果侯林添觉得有把握能处理了季遥川而不漏一点线索的话,季遥川搞不好真的要去做一次人鱼王子了。
江时眠在脑子里思考着怎么给季遥川找一条退路,嘴上却只是嗤笑一声,“你设计让福奈特看上季遥川又怎么样?你难道以为我会为了他去帮你们对付江家?”
余薇兰敛了脸上的笑意,意味不明地看着江时眠,虽然她也没指望靠着一个季遥川就能动摇江时眠,但看到江时眠这么毫不犹豫地拒绝,她其实还挺高兴的,江时眠的冷血在余薇兰看来,是继承自她的父亲,也就是侯林添。
江时眠是唯一一个同时拥有余薇兰和侯林添基因的人,虽然都是为实验而生的,但江时眠的意义对于余薇兰而言,和其他几个人都不一样。
江时眠的存在代表着她和侯林添的结合,江时眠和侯林添的相似之处越多,余薇兰就越高兴。
不过表面上还是要演一下的。
“他不顾安危为你而来,你这个态度,他可要难过死了。”余薇兰把椅子拖过来,坐下理了理散开的裙摆,“这么无情,倒是很像你父亲。”
像侯林添这句话,对于余薇兰而言是夸赞,但对于江时眠来说,这是不折不扣的侮辱。
“要谈条件就谈,别扯这些恶心人的东西。”
很明显余薇兰并不喜欢有人诋毁侯林添,在江时眠说完这句话之后,余薇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