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晚,极光会所的包间里。
梁父看着窝在沙发里的女儿,脸上并未露出什么心疼之色,他踢开地毯上的高跟鞋,似乎觉得自己踏足这里有失身份。
“梁千瑜,人家在餐厅等你,你无故爽约,你还有没有规矩!”
梁千瑜掐着烟,对视着父亲的眼眸,完全不为所动。
不过她挺好奇,自己的名声都烂成这样了,居然还有人敢娶,薄雾在红唇内溢出,她漫不经心的问:“又是谁家的老头儿啊?”
梁父脸色一绷,像是被戳到难堪之处。
“什么老头儿,是沈家沈津。”
沈津?
梁千瑜倒是听说过,随口笑道:“那个私生子啊。”
梁父冷哼:“私生子怎么了,他好歹也是沈家的长房长子,老沈还是把他当成儿子看的,等会儿沈津就会过来,你最好表现的得体一点。”
梁千瑜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:“什么叫得体。”
梁父这些年看惯了女儿的模样,又厌弃的补充:“梁千瑜,凭你如今这副德行,沈津若不是顶着私生子的头衔,你这辈子也配不上人家!”
“我这样的?”梁千瑜疲惫的掀眼,“我什么样的啊?”
梁父切齿,却又听她说:“我觉得我很好啊。”
“爸,你何苦让我相亲呢,就像当年一样,把我弄晕了,送到人家沈先生的床上不就得了,反正最后都是一码事,谈生意嘛。”
“啪!”
梁父扬手狠狠的掴了她一巴掌。
“爸!”
站在后面的梁千野一惊,大力推开身前的父亲,随后半蹲在地,扶起姐姐的下巴,看着女人嘴角的血迹,他不安道:“姐,你别再说了。”
梁千瑜眼底的色彩变得颓唐,带着些自暴自弃的说。
“千野,还是你疼我。”
梁父作壁上观,扫了扫掌心后,愤而离去。
门关上,梁千野无比心酸。
梁千瑜歪着头,心里也没什么感觉,麻木的呢喃着:“千野,你说……等下沈津看到我这副鬼烂的样子,还会愿意和我联姻吗?我想帮家里的忙,但我怕沈津看不上我啊,你说呢?”
梁千野痛心疾首:“姐,你别说了,是梁家……梁家对不起你。”
九年前,梁家还不是这般势盛。
家里出了点岔子。
某次峰会,父亲无意间惹恼了京港上层的一位大人物,不过是芝麻大点儿的小事,但架不住对方实在是位高权重。
那日的情况,如果换成贺家那位老爷子出面,事情也就一笑了之了。
很可惜。
彼时梁家上面的白伞,根本遮不住那场狂风暴雨。
有时候再多的金钱在权力面前,也只是笑话。
商人。
上层人手里的小玩意儿而已。
“姐。”梁千野终究是哭了出来,“对不起,我当时也不知道,我以为真的只是送礼,没想到……爸他居然……把你送过去了。”
听说姐姐醒来后,过于激动,将那人的脸抓伤了。
再后来。
姐姐在金州的名声突然就烂了。
这背后是谁的手笔。
不言而喻。
但最好笑的,是大众的盲目附和,似乎看到一位天之骄女腐烂,是一件很令人痛快的事,就像是忙碌生活中,免费的娱乐项目。
于是乎,所有人都在往上垒砖石。
在那之后。
姐姐有了很多追求者。
在他们眼里,梁千瑜的门槛,瞬间低到了他们可以践踏的位置。
只不过,那些人都是冲着梁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来的,在他姐姐身上得不到想要的物质和肉欲,便会说着‘果然如此’,再出去大肆宣扬。
至于宣扬什么,他想都不敢想。
反正在金州的人眼里,梁千瑜本身就烂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