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莺莺凑了过来:“而且老大,你再仔细看看,她看的这些脱口秀主题,大都跟生死有关。”
祝岁喜大略一翻,还真跟她说的一样。
“生死这个东西,原本很严肃是吧,但脱口秀往往是以一种诙谐的方式,以段子和笑话解构苦难,挺有趣的,就是咱们忙,我没怎么看过。”
“吴景诗身边没有人知道她喜欢看脱口秀吗?”祝岁喜问。
柳莺莺摇了摇头:“没有,但按理说,如果你送我这个东西,我好歹也要问你一句,哎呀真好,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票根的是吧?”
她的语气逗笑了祝岁喜,祝岁喜笑着嗯了一声。
“但我问吴小梅,有没有问对方知不知道吴景诗哪里来这么多票根的,吴小梅愣了半天,跟我说她忘了问了,我找了吴景诗这个朋友的联系方式打电话问了,对方跟我说她不知道,我问了一大堆她都是一问三不知,所以我算是明白了,吴景诗这个人其实有点讨好型人格,而她身边很多人又觉得利索当然,她日常在生活里其实是个透明人,无人在意而已。”
“只不过后来这个人死了,大家想起她,贫瘠的记忆里也只能想到这个姑娘见谁都笑眯眯的,跟谁都好说话,所以他们才说她善良活泼,是吧?”祝岁喜说。
柳莺莺猛猛点头。
“你看这些票根后面的心情。”祝岁喜将票根一一排列在桌上:“从日期上来看,这些票根的时间跨度很长,最早是吴景诗上大学的时候,最晚是她把这些东西送人之前一个月,而且送人之前这些东西她应该保存的都很好。”
柳莺莺附和:“好在她这个朋友也是个真心喜欢这东西的,保管的也不错,我问她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吴小梅,她说实在是看不了吴小梅那个样子,这东西怎么说都是吴景诗留下的,也算是个念想,她再喜欢,也觉得应该还给吴小梅。”
祝岁喜听着,目光在每一个票根上扫过,最终停在倒数第二张。
那张票根上的心情是:我见骄阳。
祝岁喜拧了拧眉,她拿起那张票根:“莺莺,查一下这个票根上脱口秀具体的内容。”
柳莺莺手脚已经往电脑跟前走了,嘴上问道:“怎么了老大,有问题?”
“这些票根背面的心情几乎都不怎么好,消极意味很浓,但这个……”祝岁喜晃了晃手中的票根,“是唯一一个写了积极情绪的。”
柳莺莺已经输入了票根上的相关线索,很快就出现了一大堆相似的网页。
“垃圾网页太多了,你等我清理一下。”柳莺莺撇着嘴,“老崔在就好了,这玩意儿对他来说简直小意思。”
“不急,你慢慢来。”祝岁喜将票根放在了桌子上,转身又去看箱子里其他东西。
这个箱子里很多东西他们当初已经反复侦查过了,都没什么有用的信息,看样子吴小梅是一股脑全都装进去了。
“莺莺,有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?”祝岁喜将已经确认对案情没有帮助的东西归在一边,又将没见过的相关物证放在另一边,“这个案子里,邹梦月和江雨眠遇害,都牵扯着后面遇害的那三个男人,但我们的调查过程中,吴景诗甚至连走得相近的异性都没有,她的遇害跟前两个姑娘仿佛有一种割裂的感觉。”
柳莺莺张着嘴抬头,愣愣地看着祝岁喜:“真的哎,虽然那个赵浩宇的房子里有三个受害人的资料,但吴景诗没有跟他有过实质性的接触,一直是赵浩宇在暗中观察她哎。”
“当年吴小梅也跟我们提过,吴景诗私生活很干净。”祝岁喜又说。
说到这儿柳莺莺又抬头看向祝岁喜,她手上的动作都停了停:“对啊,我还记得当初方定说也不能排除是感情纠纷可能,吴小梅还特别生气,跟我们重申了好几遍她女儿私生活很干净,甚至都不跟异性单独说话,不可能是因为这种事导致出事的。”
“还有这事?”
“有的呀,当时老大你不在,方定还被吴小梅打了一巴掌呢,不过后来也确实没查到这事儿跟死者感情生活有关,哎,老大我查到了,当年这个脱口秀非常小型啊,拢共也就出了二十张票,而且这个票还不进行售卖,是组织者自行筛选的观众。”
这倒引起了祝岁喜的注意。
“既然只有二十个人参加,那咱们要查具体是谁参加也就容易了,莺莺,找找主办方和当天脱口秀演员的信息。”
“有了,主办方和脱口秀演员是一个团队,脱口秀演员是个三人组合,其中两个是双胞胎,而且她们应该算是非常小众的组合,我甚至在脱口秀圈子里没搜索到她们的存在。”
“是京州的吗?”祝岁喜问。
“是,三个人都是京州本地人,我看看……”她输入三个脱口秀演员的相关身份信息,“她们现在应该不从事这个行业了,我看这三个人现在都有工作,也没查到她们参加或举办脱口秀活动的信息。”
“查一查这三个人的具体地址,咱们去找她们一趟。”
能跟祝岁喜一起出外勤,柳莺莺立马激动了起来,嗷呜了一嗓子,立马就执行了起来。
在她确定那三个脱口秀演员地址的时候,祝岁喜看着桌子上两堆相关物证。
当年的调查里,她对吴景诗这个人的印象很奇怪。
邹梦月和江雨眠这两个人,跟人有情感纠葛,有缺点,有缺点,她们更像是一个具体的人,可是反观吴景诗,这个人没有优点,没有缺点,平淡地存在于所有人的印象里,好像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工具。
她没有走得相近的朋友,没跟什么人闹过矛盾,没做过什么让人能一下子想起的事情,唯一的优点,大概就是学习还不错,但在她的老师同学眼里,她依旧普通得不引人注意。
如果不是后来吴小梅的出现,祝岁喜不会把这个名字刻在她的脑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