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颂下意识摇头：“不是，哥，你已经够好了。”

“现在说这些没有用。”秦时愿看着他，“秦颂，你要记着，就算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，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，我没办法原谅自己，你明白吗？”

“哥，你……”秦颂身上的朝气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，平日里装来装去，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心力，但如今秦时愿都知道了，他一瞬间就没有伪装的能力了。

“我怎么了？”秦时愿问，他看出秦颂刚才其实是很想问他什么的，但话到嘴边了，却又咽了下去。

“没什么。”秦颂摇了摇头，“我就是在想，我这么废物，尚且有人在我身上费尽心思，这些年他们对你，又是怎么围追堵截的。”

“这个你不用操心。”秦时愿脸色柔和下来，“不管他们怎么做，我总有办法对付，他们伤不到我，因为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人。”

“你也不怕我吗？”秦颂问，“如果我对你存了坏心，跟那些人联合起来呢？”

秦时愿笃定摇头：“秦颂，你不是那种人。”

秦颂垂着头，看着手上的资料：“我会好好看医生，也会好好吃药，以后交朋友也会当心，不会再出现西藏这样的事情。”

“秦颂，你身上有很多闪光点，你一点都不糟糕，你明白吗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知道西藏那些人，他们其实是抱着让你出意外，死在西藏的心思吗？”

秦颂心里轰然一顶。

“是你的纯粹和善良打动了他们。”秦时愿说，“虽然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原谅那些人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。”

秦颂怔了怔，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好事，他苦笑：“可是哥，每次你需要我的时候，我都在给你拖后腿。”

“不对。”秦时愿摇头。

“什么不对？”秦颂问。

秦时愿无比认真地看着他：“秦颂，我活下去的底气不多，你是其中一个，你只要好好活着，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。”

“活着算什么忙。”秦颂只当他安慰他，“哥，我也想跟沁姐和培风一样帮你。”

“你活着就是。”秦时愿盯着他的眼睛，“秦颂，在我活不下去的时候，是你救了我，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。”

秦颂确实不知道。

“走吧，我带你看看这里。”秦时愿喝完杯里的茶水，“这地方我只带你和你岁喜姐来过，苏沁和培风都没机会来，秦颂，以后不要伤害自己了，这里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。”

秦颂又下意识地笑了起来，“哥，我没伤害。”

秦时愿忽然停了下来，他转过身，一把抓起秦颂的手腕。

秦颂脸色一变，受惊一样想往回缩，但秦时愿力气很重，他不由分说拽着他的手腕，掀起他的袖子，露出秦颂胳膊上的伤痕。

那全都是他自残的时候造成的。

密密麻麻，犹如一条又一条粉色的蚯蚓缠绕着他。

秦时愿看出来了，那些伤痕，有一些是很早之前就有的，他这些年根本没有消停的时候，几乎不把这两条胳膊当自己身上的骨肉，任由自己欺凌，一开始是一点节制都没有，靠近手腕的地方还有许多恢复不好的伤疤。

八年前秦时愿回来了，他稍微有了收敛，但到底治不了他心里的病，也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骂他气人，他自残的时候往胳膊上头移，就算有时候掀起袖子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。

“那这是什么？”秦时愿问，“是你用画笔画上去的吗？”

秦颂想笑，但实在笑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