衔青搬了把椅子进来,让祝予安坐下了。
紧接着老五也进来了,左手提着一桶水,右手拿着个小板凳,往地上一放就坐了下来。
桶里面还有个红色的大马勺。
祝予安一直没有说话,衔青两手交叠站在他身边,看起来冷酷的眼里正透着对老五的些许嫌弃。
祝予安依旧没开口。
在一片静谧中,老五突然拿起桶里的大马勺,舀一勺水,抬起胳膊,水流顺着大马勺的槽口,源源不断地回到桶里。
这么不要脸的办法,也就只有老五想的出来了。
水流声填满屋子,那男人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,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:“你们到底想干嘛!”
“想干嘛你心里没点数?”老五的胳膊抬得更高了,水流声更响了,与此同时,屋里还响起了他吹口哨的声音。
双重夹击下,男人想要尿尿的感受达到了顶峰。
“我说哥们,人活一辈子,为难自己干啥呢?”老五笑嘻嘻的,“你也是有爹有妈的,还有情人是吧,情人还给你生了个孩子,你说你孝顺父母爱护孩子你不学,你非要学什么忠肝义胆为大哥生为大哥死为大哥框框砸大墙,你说你脑子是不有病?”
男人的脸有些涨红,因为忍耐,眼睛充血发红,他瞪着老五却开不了口,生怕自己一开口下面就泄了。
“你说话啊兄弟,你为什么不想理我?你为什么不想理我,我又没打你,也没骂你,我对你还不够好吗,你还要我做什么?你真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。”
那男人只想破口大骂。
你他妈的快闭嘴吧!
“怎么了是小嘴巴被胶水粘住了吗?”老五站了起来,大马勺里的水跟桶里的水撞击,发出催人的声音,“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?你想不想尿尿?我帮你啊。”
他的口哨声又起来了,像催命符一样在男人的身体里游走。
“憋得很吧?”老五嘿嘿笑,“那就尿呗,你为什么不满足自己呢,你看,人活在世上,怎么能连撒尿都……”
勺里的水正好倒完,老五的话还没说完,就见那男人脸色一变。
老五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缓缓下移,看到他湿了的裤子,自己都愣了愣,紧接着他看向祝予安:“老大,这不关我事吧?”
祝予安白了他一眼。
“真不关我事啊。”老五委屈,“他自制力不行。”
男人没心思听他说话,此刻,他只觉得自己的尊严正被人在地上摩擦,屈辱感包裹得他喘不过气来,他甚至闻到空气中蔓延开来的尿骚味。
祝予安终于开口了,他看着那男人:“屈辱吗?”
男人的脸红得像要吃人,他怒瞪着祝予安,“你们到底要干什么!”
祝予安不答,他只是冷眼看着那男人:“可是这算什么呢,我们的兄弟可是死在你们手上了。”
这话一出,站在他身旁的衔青眼里立马迸发出难以隐藏的恨意来,就连老五笑咧咧的脸上都有了几分杀意。
男人忽然一震,他眸光一变,似乎想到了什么,看祝予安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。
祝予安起身,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,眸光冰凉,语气含刀:“八年前,云南,边境,小湖村,你埋了一个人,那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,还记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