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是这样”,石头脸色缓和了许多。
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,人差不多都到齐了,少了几个人,但家属都向孟山解释了原因。
孟山一声令下,几百号人一起铲雪。
人动起来体温就会升高,可以驱散寒意,可时间久了,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是受不了,很多人铲一会雪,就要将手揣进怀里,捂热了之后,再捂在耳朵上。
宋婉清一行人有改良的帽子和手套在,对比其他人,舒服了不是一星半点。
到了中午,所有人统一回去吃饭,下午,人少了十分之一。
“村正,真不是我爹不来,我家就一双厚鞋子给我穿了,我爹脚都冻烂了,这样下去,不等挖通到衢州的路,人先没了,还有啥意嘛!”
“村正,你看你穿的这么好,再看看我们,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逼,反正都是要死,我还不如躺在屋里,舒舒服服的死。”
“就是,这不是逼人送死吗?”
“……”
互相附和的几人,都是之前抢占水井,劳力多的人家。
下午,朱宝和萧在山换了张伯和宋白青,其他人都没变。
朱宝双手抱胸,冷眼看着这一幕,“看那几人挤眉弄眼的,一看就是商量好了,这是想等其他人把路挖通了,他们坐享其成呢!我呸!真是不要脸!”
他话音落下。
一人直接放声大喊,“这雪,我是不铲了,你们谁爱铲谁铲!”
“我也不铲了,娘,咱们走!”
“走!”
十几个人,拎着铁锹,轻蔑的看了一眼孟山后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“村正,你不拦着他们?”有人气不过问道。
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,这几人可比他们日子要好过多了。
这就是明摆着的偷奸耍滑!
见上午有人称病不来,村正同意了,下午就开始找各种借口了!
孟山并未直接回答,而是看向众人,高声问道:“还有没有人要走?”
众人面面相觑,不知为什么,他们总觉得有点怪怪的。
平日里,村正从来都是不苟言笑,说话不是阴阳怪气,就是嘲笑讥讽。
但现在,他却笑了。
对,就是阴森森的笑了。
一时间,竟无人敢说话,也没有人敢走。
难民们进山谷之前,都是多多少少打听了北沟村的情况,一传十,十传百,逐渐大家就都知道这北沟村之前是关押罪大恶极犯人的地方。
所以,这么长时间,无论发生什么,难民们都不敢把原住的村民扯进去。
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。
时间久了,除了尹婆婆,其他原住的村民,都从未对他们有过危险行为。
就连村正都只是嘴厉害,并未与难民们动过手。
于是渐渐的,原住村民在难民们心中的地位开始下降,甚至有人怀疑之前打听到的是不是真的。
这也是刚才那三户人家敢和村正唱反调,堂而皇之偷懒的原因。
孟山目光扫过一张张脸,露出一口白牙,“都不走,很好。”
他挥挥手,“干活吧。”
说完,他快步离去。
“小萧,村正这是干什么去了?”
“不知道”,萧在山摇头,“但我总感觉,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朱宝打了个寒颤,“我也有这种感觉。”
“行了,干活吧”,萧在山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孟山这一走,一直到太阳落山都没回来。
天完全黑下来后,难民们自觉地收工回家。
一下午的时间,路往前通了十里地,一整天通了二十多里地,这速度超出宋婉清的预料了。
回去的路上,郭冬冬裹紧棉袄,站在院子外面,大声吆喝,“卖粮,卖粮食,都是新米!家里粮食不够吃的可以来这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