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天色刚泛起一片鱼肚白,杜壆兄妹还有小徒弟阿来,便在郑天寿三人的帮助下,在破庙旁的一处荒地上,默默埋葬了在昨晚厮杀中,不幸离世的几位兄弟。
这几位兄弟跟随杜壆多年,大家一起走南闯北,依靠为人表演舞狮而混个温饱。
如今,黄土一抔,掩埋了几位兄弟单薄的身躯,却掩埋不了杜壆心中的那一股哀伤与愤懑。
在“金剑先生”李助的主持下,简单的葬礼很快就结束。
几人又在破庙稍作整顿,把昨晚剩下的干粮囫囵吃下后,按照昨晚商议的结果,又踏上了前往糜貹家乡的路途。
这一刻,每人的脚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坚定。
……
此时的清风山上,议事厅内烛火摇曳。
花荣正端坐在议事大厅之中,神色专注地听着对面二叔汇报山上的各项事务。
二叔身形佝偻,每说几句便忍不住剧烈咳嗽,骨节嶙峋的手紧紧按住胸口,咳得双颊泛起病态的潮红。
花荣数次抬手打断:“二叔,您先歇着,这些事务稍后再说。”
二叔却摆了摆手,沙哑着嗓子说道:“不妨事,不过是些风寒小症,不打紧。”
他强撑着挺直脊背,继续说道:“荣哥儿,山下的消息传得飞快。
如今清风山收纳流民、赈济百姓的事,就像那野火,瞬间就传遍了这附近的十里八乡,连青州城里都有所耳闻了。”
二叔的话让花荣微微颔首,眼神中既有欣慰,也有忧虑。
欣慰的是清风山替天行道的名声渐起,忧虑的却是树大招风,不知又会引来多少麻烦。
议事厅外,秋风呼啸而过,卷起满地枯叶,在空中打着旋儿,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波澜。
……
在这乱世之中,百姓们本就如风中残烛,漂泊无依,听闻清风山能给予一线生机,无数流民拖家带口,纷纷朝着这方希望之地赶来。
一时间,清风山上下热闹非凡,人潮涌动,宛如一个小小的避难所,也如一方世外桃源,承载着众人求生的渴望。
与花荣的愁绪不同的是花胜和花利兄弟俩。
这段日子,他俩可真是喜上眉梢,高兴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。
究其原因,是他们从流民中新招募的兵马,眼看着就要突破两千大关了。
这对他们来说,无疑是巨大的成就,两人每日都像打了鸡血一般,兴致勃勃地在演武场上操练着自家兵马,那股子冲劲,仿佛下一秒就要带着这些兵马踏平这混乱不堪的乱世。
孙安瞧见他们操练兵马时那热火朝天的场景,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,痒痒得不行。
终于,他鼓足了勇气,到花荣面前请命,想去帮忙训练新兵。
花荣知道孙安的才能在军事上,于是一口答应了他的请求,让他和萧让好好交接手中流民登记这一摊子事务。
可怜萧让,在孙安的带领下,望着那堆积如山的登记册,就如同望着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苦海,只能苦笑着摇头,心里直叫苦不迭。
花荣听说这一幕后,也是满脸无奈,只好派遣金大坚前去协助萧让,好让他能稍稍轻松一些。
石宝这边呢,起初参与修房子的任务时,还觉得新鲜有趣,每天都干劲十足。
可日子一长,这股热乎劲儿就渐渐消散了。
眼瞅着好兄弟孙安都跑去练兵了,他哪里还坐得住,立刻跑去缠着花荣,软磨硬泡地让自己也去跟着一起练兵。
花荣实在拗不过他这股执拗劲儿,只好让他找个人接手修建房舍的事儿。
石宝倒也干脆利落,转身就把这活儿扔给了才上山不久的陶宗旺。
可怜陶宗旺,被石宝拍着肩膀说“好好干”时还一脸茫然。
随后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任务砸了个正着,半天都没回过神来。
自那以后的几日,清风山上的演武场热闹得如同炸开了锅。
孙安和石宝跟在花胜、花利身后,刻苦训练。
虽说他俩武艺高强,可花荣却偏要他们从最基础的操练学起,就像那些刚参加训练、啥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一样。
“嘿,宝哥,这几天折腾下来,你扛得住不?”
孙安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豆大的汗珠,一边笑着打趣道。
石宝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大白牙,满不在乎地说:
“就这点训练,还想难倒我?
不过天天这么练,还真有点想家了。
虽说在山上花荣哥哥没缺咱们的吃穿,可心里这几日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家来,特别是我爹,不知道上次被官兵打的伤好了没有?”
说到这里,石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与牵挂,原本爽朗的笑容也微微有些黯淡。
石宝正说着,孙安眼睛突然瞪得溜圆,像发现新大陆似的,激动地指着不远处几个人说道:
“宝哥,你瞧,那几个人咋看着这么眼熟呢?
莫不是咱村的老乡?”
石宝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瞧,瞬间激动得不行,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:
“还真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