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妹下意识地蹲下身去捡拾,就在那一瞬间,不知是谁从后面推了小妹一把。
当他放下狮子,心急如焚地拨开层层叠叠的人群,奋力冲进去时,眼前的景象如同一把锐利的剑,直直刺进他的心窝。
小妹无助地瘫坐在地,额角渗出的鲜血,顺着白皙的肌肤蜿蜒而下,染红了一小片尘土。
她手中紧攥的糕点,早已不再是那令人垂涎的模样,沾满了尘土,变得污秽不堪。
而那主家的老爷,慵懒地斜倚在精致华美的檀木太师椅上,神情傲慢,眼中满是不屑。
只见他随意地一挥手,两贯铜钱“哗啦”一声,散落在青砖缝里,发出清脆却又无比刺耳的声响:
“穷鬼还敢来闹事?
这点钱,够你们吃上大半年了!”
那铜钱撞击地面的脆响,宛如一记记重锤,一下下敲打着他的神经;小妹压抑的啜泣声,如同一把生锈的钝刀,在他的心口缓缓地剜割,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他缓缓弯腰去捡那散落的铜钱,不经意间,瞥见老爷脚边打翻的白玉盏。
那盏中,还盛着未喝完的燕窝粥,浓稠的羹汤顺着精美的缠枝纹缓缓流淌,恰似命运无情的嘲讽,在这闷热的午后,散发着奢靡与悲凉交织的气息 。
以前他总埋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,现在仔细想想,哪里是什么命运不公,分明是坐在皇宫里的那位官家,让老百姓根本活不下去啊!
薛度越想心里越愤懑,再加上最近几个月家里遭遇的种种悲惨变故,他现在已经对官府彻底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。
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,越想越激动,不知不觉间竟然将手中的酒碗捏得粉碎。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众人听到酒碗碎裂的声音,纷纷转过头,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。
薛度这才猛地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连忙对众人拱手致歉道:
“各位,实在不好意思,刚刚想问题想得太入神了,打扰了大家的酒兴。”
说完,又连连对着众人作揖。
李助、糜貹和郑天寿三人都是常年练武之人,看到薛度刚刚这一手,不禁大为惊讶。
想不到在这荒野之中的一座破庙里,竟然能遇上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,三人顿时对薛度充满了好奇。
三人正准备开口询问薛度的来历和功夫的时候。
突然,二三十个手持兵器的黑衣人如潮水般闯了进来。
只见为首的黑衣人额头长满横肉,手中长刀随意地挥舞着指向后面的薛度,恶狠狠地叫嚷道:
“姓杜的,上次居然让你这小子在老子手上给跑了,让老子被张安抚使一通好骂,老子还以为你能逃到哪儿去?”
说罢,他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,接着张狂地喊道:“实话告诉你,我们安抚使这次又从外面给我们找了二十多个一等一的高手助阵,老子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跑?”
这黑衣人一边说着,一边用刀指着薛度,脸上露出下流的神情,继续道:
“老子看你还是乖乖把你妹妹交出来,送去给张公子玩玩,保不准张公子一高兴,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。
对了,杜壆,张公子说了,让你自己把四肢给废了,不,是五肢,少了哪一个都不行,否则今天就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!”
李助一听这话,顿时怒发冲冠,他反应迅速,顺手操起身边的宝剑,剑身寒光闪烁,大喝一声:
“哪里来的疯狗,敢在此撒野!
我们这里没有杜壆,你还是最好趁早滚蛋,别打扰你爷爷的酒兴。
要不然爷爷把你剁碎了拿去喂路边的野狗。”
那黑衣人听着李助的话,顿时气得哇哇大叫,大骂道:
“你个王八蛋,敢骂老子,老子今天要杀了你!”
他的话音未落,李助已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,手中宝剑挽出朵朵剑花,直逼黑衣人的要害。
糜貹和郑天寿也不甘示弱,糜貹抄起自己的斧头,那斧头在他手中呼呼生风;郑天寿则握紧吴钩剑,眼中透着坚定。二人对视一眼,默契十足地加入了战斗。
三人身后的薛度眼中闪过一丝决然,那是被彻底激怒后的凶狠。
他身形一转,如鬼魅般冲向黑衣人,心中暗自想着:“我妹妹已经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,我今天就要宰了你们!”
说完后又对身后的李助三人说道:
“三位兄弟,这里不关你们的事,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,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