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作停顿,他调整了一下情绪,继续娓娓道来:
“齐王殿下原本的计划,是让这个暗桩在谢将时身边,以巧妙的方式旁敲侧击,试图打探秦王的情报。毕竟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不殆。”
“然而,这谢将时生性不喜言辞,尤其是在私下里,对于公事更是守口如瓶,只字不提。就这样,一年的时间悄然流逝,那暗桩费尽心思,却一无所获。”
这夺嫡的局势犹如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,每一步都充满了变数与未知。
秦王势力庞大,党羽众多,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。
谢将时作为秦王的得力手下,无疑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块巨石。
而齐王安排的暗桩,本是一颗寄予厚望的棋子,却未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,实在是让人有些气馁。
但即便前路艰难,魏望舒和纳兰允泽都清楚,他们已踏上这条充满挑战的道路,只能勇往直前,想尽一切办法,冲破重重阻碍,向着既定的目标坚定前行,不达目的,誓不罢休。
听到此处,魏望舒心中已然大致明了齐王龙行渊的意图。
她微微抬眸,目光清澈而沉稳,对着齐王等人说道:
“所以齐王殿下此番是打算抛出这个暗藏许久的暗桩,故意引得秦王怀疑谢将时与齐王殿下暗中有往来。”
“若这计划能够成功,便能顺势折去秦王的一个得力臂膀,齐王殿下可是这个打算?”
此言一出,纳兰允泽看向魏望舒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敬佩之色。
他微微欠身,语气带着几分赞叹:
“魏二姑娘当真聪慧过人,仅仅从这只言片语中,便能洞悉全局,齐王殿下的确正是此意。”
魏望舒轻轻颔首示意,随后陷入沉思。
片刻之后,她抬起头来,神色凝重地说道:
“秦王生性多疑,心思缜密。若是由我直接将此事告知于他,只怕不仅难以取信,反而会让他对我更生猜忌。所以,要将这个消息传到秦王耳中,还需另寻他法。”
纳兰允泽听闻,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神情,自信地说道:
“此事不难。交给我来运作便是,只需在恰当的时候,将这消息不经意间透露给秦王手下的人,消息自然会传入秦王耳中。”
魏望舒轻轻端起桌上的茶杯,茶香袅袅升腾,却未能舒缓她眉间的忧虑。
她面色凝重,缓缓开口:
“然而,此事尚有一处矛盾之处。”
摸着茶杯的边沿,魏望舒继续说道:
“刺杀长公主娘亲的死士是谢将时派出的,这一点确凿无疑。”
“可若是他真的是内鬼,为了给齐王传递消息,那他理应留下一两个活口才是,为何要让所有死士都服毒自尽呢?这实在令人费解。”
魏望舒话音甫落,纳兰允泽面上不见丝毫急躁之色,嘴角反倒微微勾起,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只见他神色悠然,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:
“魏二姑娘有所不知啊,这里面的门道可深了。”
“谢将时与宥连竹有着天壤之别,宥连竹出身官宦世家,根基深厚。可谢将时呢,原本不过是草寇出身。”
“后来他在秦王麾下效力,秦王对于出身如此复杂之人,向来是采用特殊手段掌控。”
说到此处,纳兰允泽微微一顿,加重语气,“那便是用毒药控制。”
“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,他除了对秦王忠心耿耿,实在别无他法。毕竟秦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,他自己必定性命不保。”
“在这种生死胁迫之下,他哪敢有丝毫懈怠。”
魏望舒听闻此言,心中顿时恍然大悟。
这般隐秘之事,就连向来消息灵通的她都不曾知晓。
如此一来,之前那些栽赃陷害谢将时的事情,便都能说得通了。
其中的利害关系,确实如纳兰允泽所言。
二人又仔细商议了后续诸多细节,每一个步骤都反复斟酌,力求万无一失。
待一切商议妥当,魏望舒起身,向纳兰允泽盈盈拜别,而后只身离开了茶楼。
她登上早已等候在旁的马车,缓缓朝着清河王府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