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半边身体似乎在拼命压抑,肌肉紧绷;右半边却不受控制地扭动,像是要挣脱束缚。
不止是因为她刚刚那句话。
谢衍之似乎在吞噬一个全新的记忆,意志互相排斥,争夺身体控制权。
芸司遥坐回了床上,重新戴上耳机。
谢衍之五官因为挣扎而扭曲在一起。
他看芸司遥的视线时而深情癫狂,时而怨毒阴冷。
“……你把我当傻子吗?”
下一秒,谢衍之表情扭曲,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,眼中满是痴狂爱意。
“我最爱你了,老婆,别不理我,亲亲老婆,爱爱爱你,只爱你……”
芸司遥背对着他,没有理会。
谢衍之蜷缩起来,嘴里胡乱的念叨,就跟念经似的。
“咚咚”
门外响起一道男声,“您好,我来送晚饭。”
芸司遥头也不抬。
“进来吧。”
送餐员刚走进病房,看到的就是两人背对着背,氛围古怪,像是吵架了。
芸司遥随手指了一下,“饭放桌上。”
她指着地面叫桌子。
送餐员心生怜悯,放下餐,还想着开导开导。
夫妻嘛,床头吵架床尾和。
更何况她虽然眼盲,但生得这么漂亮,丈夫一看就很有钱,手上戴的表最起码也几百万了,互相体谅一下,有什么值得吵架的……
送餐员嘴刚张开,另一张病床上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,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他。
两人四目相对。
谢衍之抬起手,冷白的指节抵在唇上,薄唇微动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【滚。】
送餐员头皮一麻,莫名有些脊背发凉。
他几乎逃也似的跑了。
芸司遥摸索着拿到餐盒,根本不管旁边的人,磕磕绊绊的在一边吃饭。
吃完饭后她擦干净嘴巴,又抓着盲杖去洗手间擦身体。
简单清洁完毕,回来,继续躺床上。
从头到尾她都没理过谢衍之,视他为无物。
谢衍之目光死死地盯着芸司遥,直到她真的睡下,才意识到芸司遥真的不搭理他了。
他愤怒了。
眉毛拧成了死结,每一个字都泛着化不开的怨恨,阴冷森寒的气息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。
“我就是你老公,我就是你老公,我就是……”
芸司遥戴着耳机,睡得很香。
谢衍之怨气更重,他猛地扯了一下被子,将自己完全盖住!
温热的饭放到冰冷都没人再动过。
“……”
下半夜。
病房寂静无声。
惨白的月光艰难地透过窗帘缝隙,在地面投下狭长光影。
芸司遥倏地睁开眼睛,眼神清明。
她爬下床,手里抓紧了藏在被子里的羊角锤。
病床上的丈夫紧闭双眼,手指交叠于腹部,标准的安息睡姿。
芸司遥拿着羊角锤站在他病床边。
凌晨三点,正是普通人陷入深度睡眠的时间段。
不管装睡还是真睡,她今天都得锤一锤。
谢衍之容貌苍白俊美,睡着时的样子也完美得无可挑剔。
芸司遥看了一会儿,没觉得他有醒来的迹象,举起羊角锤,比了比位置。
确定不会砸偏后,她毫不留情,朝着丈夫的脸狠狠砸了下去——!
“砰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