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孟极披着大氅,负手立于庭中,看着她坐的马车慢慢走远,目光深深染温意。
马车走了一阵儿后,一同坐在马车里的小穗儿才敢开口,声音压得特别小,
“姑娘,刚刚那个人……是、是当朝天子啊?!”
“是啊,”魏清宜对上小穗儿震惊的小模样,笑着对她眨了眨眼,“嫁给他是不是比嫁去沈家强多了?”
穗儿使劲点头,“姓沈的哪里能跟皇上比!皇上对姑娘可好了,他身边的管事还来问我和哥哥姑娘在魏家过得好不好,有没有缺什么……”
“荣康?”魏清宜挑了挑眉,看着自家小丫头这傻乎乎的样子,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已经被那老狐狸哄骗得把她都卖干净了。
“傻丫头,以后那老狐狸再跟你套话,你就说你家姑娘不许你跟坏人讲话。”
“哦……”小穗儿眨眨眼,乖巧应下,又说到,“对了姑娘,我方才听娄府门房的婆子说,好像过几日他们要在花灯庆上办什么琉璃花灯宴?”
“琉璃花灯宴?”魏清宜听到这个倒是来了兴趣。
穗儿点点头道,“对,就是这个,我姐夫让我一定要把这事说给姑娘听!”
魏清宜闻言笑了笑,穗儿的这姐夫钱虎是个聪明人。
岭州布政使会下令大办花灯庆,估计就是讨某人欢心的吧,哪个帝王不想看到百姓和乐、市井繁华?那这花灯庆里的琉璃花灯宴是办给谁的,就显而易见了。
正好那日某人也该忙完回来了,花灯满夜正良时,她是不是也该给某人备些惊喜了,不然日后宫里美人儿如云,独属她和他的回忆难道只有从前府里抱兔扑蝴蝶吗?
魏清宜轻轻捻着帕子,若有所思。
“你还从娄府婆子那听到什么了?你们怎么会与她们搭上话的?她们知道你们是魏府的?”她看向穗儿问道。
“姑娘放心,她们不知道的。方才娄府后门那边一阵喧闹,万公公见我们无聊,便同意我和哥哥出去瞧瞧热闹。好像是娄府叫了人牙子进府,因我们出去的时候正好人牙子带人进府,那看门的婆子还以为我们是那人牙子的人,便同我们闲唠了几句。”
穗儿解释了一下,又挠挠头道,“其实那婆子也没与我们说很多,就说今日我们要带走的这两人,是洗坏了她们姑娘要在琉璃花灯宴上穿的衣裳,才被打发了的。据说那衣裳很是稀贵,千金难求的!”
魏清宜听到这儿便懂了,这娄府的婆子定是得了敏氏的吩咐,特意与人牙子的人说的,不然因为洗坏了一件衣裳就把人打得半死发卖,娄馨宁定得落得个刻薄名声。
不过这个信儿倒是便宜她了。
魏小狐狸勾唇一笑,眸染狡黠。
恰在此时,马车外隐约传来了人牙子催促的叱骂。
魏清宜掀开了车帘子,只见正事刚被娄府发卖的温妈妈和芍芍母女俩,她们手脚和脖子上已被锁上了厚重的铁链,踉跄地被人牙子拽行着,身上的血痕似乎又添了不少。
“停车。”
魏清宜唤了一声,戴上了帷帽下了车,走向了人牙子一行。
穗儿连忙跟上,阿福则快步上前,拦住了打头的那人牙子。
人牙子回头瞧见带着帷帽莲步娇柔的小姑娘,立马就知道这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,忙换了张殷勤笑脸迎了上来,
“小人是东市牙人,前日刚收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,咱这儿可买可卖,不知姑娘有何吩咐?”
魏清宜透过薄纱看了一眼人牙子身后的母女俩,清声温软,“这两人什么价?”
原本还恍惚呆滞的温妈妈和芍芍听到这声询问,齐齐抬起头看了过来,错愕惊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