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知节、尉迟恭早年投身行伍,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,天下安定之后,二人身在朝廷,却不过问朝廷之事,一问就是他们大老粗,不识字。
前朝开国勋贵,或死或伤诛族的不在少数,李世民理解尉迟恭与程咬金的忧虑,便也默认这二人半隐退。
“陛下召见臣,不知所为何事?”
李世民道:“再等等,英国公和卫国公……”
正说着,殿外通报卫国公李靖,英国公李世绩殿外候召,李世民将人召进甘露殿。
“召诸公前来,也没有什么大事。太子的性子,你们都了解颇深。”
李靖&李世绩&尉迟恭&程知节:……
他们在东宫任职,但皇帝春秋正盛,双方都在避嫌从不多加亲近,了解是真不多。
尉迟恭快人快语,道:“陛下,臣是东宫的右屯卫中郎将,可太子殿下也只召见了一次,说了几句客套话,往后就再没召见过了。”
李靖道:“臣也只在拜师当日,受过太子殿下的拜师礼,往后除了陛下赐宴能见上一面,根本见不到人。”
李世民叹气道:“朕每日都见,可太子什么样子,英国公最是清楚不过。”
李世绩:……
“陛下,其实臣也不甚清楚。早日上朝,承天门前与太子殿下互相见礼,太子殿下温润如玉,谦谦君子且不失锋芒。”
李世民道:“不失锋芒恰如其分,温润如玉从哪里看出来的?懋功,不要睁着眼睛乱说话。”
李世绩:……
“太子每天都闷闷的,心情郁郁,朕怕他哪一天想不开,自挂东南枝,懋功和卫公是太子老师,敬德和义贞是太子臂膀,朕找你们过来,没什么大事,就是要你们平日里多同太子往来,免得他憋坏了。”
尉迟恭道:“上次出去围猎,臣看太子玩儿的挺开心的,要不陛下直接组织围猎或者马球,拉着太子一起参加。”
李靖垂着眸子不语,李世绩神色凝重,程知节端起茶汤浅尝。
“太子和魏征关系挺不错的,陛下为什么不把魏征叫过来问问?”
李世民看着尉迟恭,满脸都是无语,道:“把魏征叫过来,听他说朕宠溺魏王,苛责太子太过,致使太子心情郁郁?”
尉迟恭脸上尴尬,缓了片刻,又道:“陛下许久都没出去逛了,要不组织场马球,请太子去打马球。”
李世民扶额,道:“今儿是腊月二十,草都没长出来,打什么马球啊!再有,他最近编撰字典,朕请不出来,你们四家的儿郎都在东宫帮忙,你们不知道吗?”
尉迟恭哈哈一笑,道:“陛下,臣家的那逆子什么德行,臣能不知道吗?他大字不识一筐,哪里是帮太子的忙,就是他怕臣唠叨,东宫里躲清闲。臣听之任之,也是想着,给太子打下手,耳濡目染,不说满腹经纶,至少能读通几本书。”
李世民暗道:要是耳濡目染李承乾那副德行,尉迟恭得少活几十年。
“去告诉房玄龄、魏征、高士廉、李道宗、马周、侯君集、张亮、李大亮、杨师道、孙伏伽、杜正伦、于志宁、薛道衡、萧瑀、唐俭等人去东宫。”李世民从座上起身,道:“走,去东宫看看咱们太子。”
剧情转变太快,尉迟恭没跟上,一双瞪得老大。
李靖、李世绩、程知节瞬间清明,太子避嫌不愿意亲近朝中大臣,多半是皇帝此前抬举魏王欲取代太子的操作让父子离心,哪怕皇帝放弃了易储之心,太子仍是诚惶诚恐,谨小慎微。
再有,卢家一案太子的态度,朝中大臣哪个跟五姓七望没点儿关系,皇帝是怕朝中大臣背后对太子下黑手,所以拉人去东宫,居中调和,给太子攒名声。
李承乾回去休息了两刻钟,准时准点到崇贤馆打卡,朝中三品以上官员不少,依据文化水平高低,以尉迟宝林,程处亮为首负责照书名找书,以李德謇为首负责翻书查相关字涉及的古文言,魏叔玉和房遗直负责抄录翻查出来的字与古文言。
李承乾接过魏叔玉和房遗直抄录的手稿,删减字义重复的相关古文言,汇编成初稿。
李世民带人过来时,远远的就看见,众人有条不紊的工作,有说有笑,气氛十分和谐。大抵是父母都愿意看到儿女努力学习的样子,众人不约而同露出笑意。
“太子殿下,这字典编完了,您要不再编点其他什么东西,我尉迟宝琳绝对随叫随到,风里雨里您一声吩咐,我立刻就来。”
程处亮笑道:“你可别在哪儿吹了,你躲到崇贤馆来,就是怕尉迟叔叔逼你念书,尉迟叔叔要是上朝,你能在崇贤馆待的住,那太阳得打西边儿出来了。”
李景恒一边翻书,一边道:“那可不一样,太子殿下说了,字典编成,在座的都要落款署名,往后史书上,咱们都是参与过《贞观字典》编撰的人。”
程处亮闻言大笑,道:“就是,等字典编出来,我家老爷子再说我不学好,我就要问他,您老人家满腹经纶,编过一本书吗?”
魏叔玉手上抄录的动作不停,最上还不忘吐槽:“我父亲也是一样,一查功课就是,你和太子都是我教的,看看人家太子写的策论,再看看你写的,同一个师傅,你怎么学成这个样子?我是天天巴着他去上朝,最怕他休沐。”
“就是!”尉迟宝琳跟着附和,道:“我家老爷子天天说我大字不识一筐,那怎么了?说得好像他自己多有文化一样!”
李世民听得开怀,各家有各家的逆子,对比一下,李承乾实在是太孝顺了。
“尉迟宝琳,你个逆子,有种你今天别回去,打不死你,我就不是你老子。”
众人抬头去看,瞬间瞳孔地震,父亲组团视察工作,夭寿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