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工人李承乾默默心疼了一把张玄素,谁家正经老板休息日喊员工去公司汇报业务进度。
“下次来陛下过来,还请提前遣人通报,臣也好提前备着迎驾。今日让陛下久候,臣心里实在过意不去。”
李世民道:“你的字,进益倒是极大,笔势雄浑有力,沉稳苍劲,谈不上技巧,难得心境沉淀,倒不像是你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。”
闻言,李承乾登时惊出一身冷汗,写个字还有这种讲究,李承乾的技能点不在书法上,能看出字体好坏,但透字看人他不是不行,是压根想不到。
上位好书法,下位投其所好,贞观一朝大臣几乎人均书法家。他一母同胞的两个兄弟都有一手好字,他是例外,他的字拿出去说不上差,但比起李泰、李治等人,就有些不够看了。
“从前什么字体都想试一下,贪多贪足什么都写不好,收了心反倒写好了,让陛下见笑了。”
李世民看了眼尚未礼毕的李承乾,人家青雀和雉奴哪个不是行了礼就赶紧起身凑到他身边撒娇,他可没说罚跪,李承乾自己爱跪那就跪吧!
李承乾保持叩首在地的动作,时间长了腰酸背痛难受的紧,他实在不懂,今天好好的哪儿得罪了父亲,让他一直这么跪着。
“听太子的意思,现在是不打算讨朕欢心了。”
李承乾忍着腰椎处传来的酸痛,这话怎么说?
“臣愚钝,请陛下明言!”
李世民笑道:“夫楚王好细腰,而美人省食;吴王好剑,而国士轻死。朕好书,诸王投朕所好,都练的一手好字,朕望子成龙,乐得儿女成才,所以常加勉励,从不斥责。”
李承乾苦笑,他就是随意编了个理由,怎么这么倒霉撞风口上了。
“陛下误会了,臣没有。”
李世民不言,只是默默翻阅李承乾这半年的功课簿子,按照时间依次在案上摆开,圈画出优劣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,总算翻看完李承乾功课。久坐身体僵硬胀痛,李世民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,高脚的坐具果然比矮脚的坐具舒服太多。
这些奇技淫巧,本不该是太子研究的,可李承乾这大半年,无论是功课还是心性,都是突飞猛进,李世民也就不愿意为些许小事责问。他和观音婢的第一个孩儿能这般成器,为君为父他都是十分欣慰。就是这孩子对他疏离太甚,愈发的不愿意亲近,让他尤其不爽。
长时间弯腰叩首,尾椎骨处如断裂般传来阵阵痛楚,愈发的难熬,额间豆大的汗珠颗颗滴落地面上。
“臣不知身犯何错,求陛下明示,臣愿领罪责。”
李世民抬眸看向李承乾,淡淡开口:“朕也不知太子身犯何错,要不太子自己编个罪名,再赏自己一顿打。太子放心,这一次朕也不见心为净,太子把自己鞭笞至死,朕也不多管闲事。”
闻言,哪怕稳如老狗李承乾,此刻也有些委屈,他压了压心里的酸涩,道:“臣无错,陛下为何罚跪?”
李世民气极反笑,起身踱步到李承乾面前,道:“朕何时罚跪太子?卿何污朕?”
闻言,李承乾顿时哭笑不得,明清皇权专制达到顶峰,皇帝不开口平身,臣子就不能礼毕起身,明清混官场遗留的老毛病,都忘了现在身处隋唐。
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,整个人酸软在地,猛的改换姿势,腰椎登时传来剧痛,李承乾脸色瞬间苍白。
李世民暗暗摇头,上手把人扶起来,道:“朕都不知道,高明什么时候这么大的规矩,行个礼朕不发话,你不起身。”
李承乾有苦难言,只得胡乱解释道:“陛下明鉴,礼不可废,臣……”
李世民懒得听这些陈词滥调,斥道:“再敢搪塞朕,院子里跪着去。”
好汉不吃眼前亏,李承乾默默闭嘴,踉踉跄跄归座,良久才从那股难受劲中缓过来。
“谢陛下。”
李世民一头雾水,道:“谢什么?”
李承乾道:“谢您扶臣一把。”
李世民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