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观谦虚道“苏翁谬赞也,《策论》乃是在王公引导之下所写,时我正贬调于淮阴,乃为小吏,正遇王公迁徙赴金陵,遂乃促膝长谈数日。后乃作此篇,旨在舒怀记事罢了。”
苏轼道“王公之恩情,吾也记之,克勤克俭三十余载,满朝皆不及王公之伟大也!”
李昌吉道“大宋之才人,文能迁万里,上可达西域塞外,下可到岭南海北,真乃非常人所能及,昌吉只是没想到在大宋治下,不靠强攻硬弩,却靠一支秃笔,便能让天下人归附。此种能力莫要说夏国,就是辽国,也要逊色几分呀!”
李昌吉如此夸赞宋文,其文采便也能由此见之,若不是十分了解宋人之人,说不出此等艳羡之词!
李昌吉此刻兴致勃勃,即有羡慕,又有几分嫉妒,苏轼急向张耒,晁补之道“文潜,无咎,夏使不得汝二者之文章,看来且需献上文笔让夏使见识一番了!”
李昌吉急忙向二位拜首道“还请二位赐教!”
张耒急忙道“文潜才疏学浅,不敢冒犯啊,苏翁乃是谬言,文潜真乃承受不起”说完便辞。
晁补之不然,其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张耒道“文潜岂能在夏使面前败我宋人威风!”说完便转向李昌吉道“既然苏翁有所指示,那今日晁某便当仁不让,就用这船外的流水作诗,看看得夏使之心意否!”晁补之双目凝视窗外,片刻乃成:
流水东南去,付诸歌与酒。
歌在船上奏,酒在水中讴。
不似梨园坊,却似乌篷宴。
宴曲高楼船,四座皆宾朋。
苏子席上坐,鲁直伴其右。
闲坐说子由,诗作成无咎。
诗乃筹夏使,酒乃敬高客。
谈者何为谁?论乃古今云;
霄汉和海隅,山林或河川。
都在言中乐,都在曲中歌。
感君抒怀时,执此敬一杯。
一杯不过饮,且再取汴水。
汴水长流去,高朋远在天。
思念在天涯,感言入我怀。
众人听罢纷纷叫好,苏子曰“无咎之文,乃似太白之风,虽然不俱笔锋伶俐,倒显三分豪放,夏使觉得如何呀!”
李昌吉急忙愧疚道“无咎之文也乃藐万物也,是昌吉孤陋寡闻哉,今此见之,果然不俗。”
苏轼又追问道“夏使可有应对之词?”
李昌吉急忙回曰“昌吉只乃夏国粗鄙之人,只是识得几个宋字,不敢高声言其优劣,便乃都是高高在上之作,何敢论之!”
张耒突然玩笑也道“此文一出,天下谁人敢与之争锋!”
晁无咎却似骂声道“唯尔文潜是也!”这下可不得了,晁补之只一句即将张耒捧上的高台,这要是下来,可不容易,必须得有一作,其意境必在此文之上才行,否则张文潜可是要重重的摔在这珏谲的汴京流水之中。
张耒还想推辞,问苏子道“苏翁,这无咎乃是劣人也,非要把我往这火坑里推。真乃友尽了也!”
黄庭坚笑道“文潜莫要辞,今吾既吃酒,又游船,岂能不付点实际,莫非此餐文潜破费之,那方可不论。”
张耒还道“那就不必了,我张耒乃只是汴京城一小口儿,那得这么多金银散尽在这高船之上。”
秦观嘲笑道“这不,还是心疼你那几两银子!”
苏轼道“今日夏使在此,莫要丢吾等宋人之颜面也。无咎已经言毕,汝等不可推辞。若是再作拖延,吾乃告诉师宇此餐记在你的头上。”
张耒道“别别别,我还是作一曲便是!”于是张耒仰头指天,又俯眼观水,这么一折腾几个来回。那在他思索之中,便来说说张文潜为人,张文潜乃亳州人士,少穷困,乃潜心学文,故以文潜为字,怎奈无人教习,学力甚苦,也无从知经义全貌,故而学政不敏,也不善敛财,所以众人之中他为最穷,所以无钱给付船资,才有此一论。这么说了一通,便是片刻之后了,张文潜也思索毕。故而吟道:
汴水自重门,别去无声。一杯浊酒敬高朋。锦绣繁华谁问取,还看东风!
醉意共潮生,酒更倾城。天光云镜照佳人。万里江山皆过客,唯剩苏翁!
李昌吉急忙大叫道“喔,此乃佳句也,‘万里江山皆过客’,你我尘世浮沉,此时共潮一生,乃正飘摇也,心中感念,自是良多。”
苏轼却不满道“为何诸位皆是过客,而独剩我也,岂不是让我独独在此一人,那我岂不是很孤独。”
张耒忙回应道“苏翁且慢,过客乃飘摇,心散而不定,且需一主心骨,且需一主根以求附,而苏翁便是此人,若是不然,吾等且作鸟兽散也。”
苏轼道“这样的解释也难通情理,苏某也乃是过客,只是偶然间能成为诸位亦师亦友的知己。这不能算!想我苏某,也乃是天涯漂泊多年,谪贬几度,甚至于休性命于江湖,哪里能成为诸位的主心骨。”
李昌吉却来帮忙解释道“文潜之意乃为苏子声名,更是崇敬之意,吾夏人也为苏子之名震烁,可谓海内宇外,皆负盛名。若非昌吉有命在身,今日定想结苏子之情义,以师徒相生,长伴苏子于汴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