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,那张居正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,陛下竟将他视作制衡我们的利刃?”
杨廷和半阖着眼,道:
“滇地本就是各方势力的泥潭,若他折在那里,陛下失了臂膀;若他站稳脚跟”
……
而次辅杨一清的书房内,烛火摇曳!
他展开云南传来的密报。
目光在“裁撤土司私军”“推行官盐专卖”等字句上久久停留。
忽而抚掌大笑:“张居正这把火,烧得好啊!”
“杨廷和在两淮盐政上的爪牙,怕是要坐不住了!”
他唤来心腹,低声吩咐:
“密切关注云南动向,张居正若能全身而退,便是我们结盟的最佳时机!
六部衙门里,官员们私下议论纷纷!
户部尚书钱有庆望着云南送来的赋税明细,面色复杂。
张居正竟在短短数月内,将滇地税收翻了三倍。
吏部尚书高拱则忙着调整人事安排。
杨家安插在云南的官员接连落马,空出的职位成了各方争夺的焦点!
更微妙的变化发生在言官群体中!
往日依附杨家的御史们,看着张居正雷厉风行却屡受圣眷,心中不免动摇。
而清流一派则士气大振,开始频繁弹劾杨家在其他省份的贪腐行径!
一时间,弹劾奏章如雪片般飞入紫禁城,搅得朱厚熜案头堆积如山!
朱厚熜案头朱批堆成小山,龙目盯着弹劾杨家的奏章突然冷笑。
御案上安南地图墨迹未干,新刻的“安南省”钤印鲜红如血。
他抓起密折掷向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:
“传旨,着张居正留滇推行新政,一应奏请不必经部议,朕准了!”
“遵旨!!!”
司礼监王永捧着明黄圣旨出了乾清宫,廊下忽听得“哗啦”声响。
杨廷和不经意间打翻茶盏。
这道旨意,等于彻底斩断了杨家钳制云南的触手。
暮色中的昆明城,张居正展开新到的邸报,烛光将“安南设省”四字映得忽明忽暗。
案头滇铜铸的镇纸压着未完成的《滇中税赋条陈》。
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,混着衙役操练的呼喝。
他提笔蘸墨,笔尖悬在奏章上方良久。
终落下字迹:“滇铜可铸钱,盐铁当官榷”
与此同时,京师正阳门传来车马喧嚣。
杨家二公子摔碎茶碗,青瓷碎片溅在“两京十三省舆图”上,正扎在云南府的位置:
“张居正一介外臣,竟敢坏我二十年布局!”
管家捧着密信疾步而入,信中所述让他瞳孔骤缩。
贵州巡抚已倒向张居正,川滇商路彻底打通。
……
次日早朝!
鸿胪寺鸣赞声如黄钟大吕般响彻殿宇。
朱厚熜斜倚在蟠龙金漆宝座上,指尖反复摩挲着安南进贡的翡翠扳指。
忽听得\"啪\"的一声脆响。
朱批奏章重重砸在龙案,惊得阶下文武齐齐颤了颤。
\"云南新政卓有成效,安南归化乃祖宗庇佑!\"
朱厚熜的声音裹挟着帝王威压。
\"自太祖高皇帝以来,安南数叛数降,扰我南疆百年!”
“今王师雷霆万钧,犁庭扫穴!\"
他猛地站起,续道:
\"朕意已决!设安南省!辖交趾、清化等十五府!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