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重渊推了推它的臀部:“去一边玩去。”
小白貂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,耷拉着脑袋沮丧地离开。
它一步三回头,黑黝黝的眼眸之中,满是幽怨:“吱吱!”
可它并不敢违抗命令,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,却因为没有看路,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。
“小心!”
白明微话音刚落,它就这么当着白明微的面,摔了个狗吭泥。
“吱吱!”
这叫它无地自容,尖叫着逃了!
白明微摇摇头:“这小白貂怎么和人似的?很多时候,我甚至怀疑它小小的身子里,困着一个人的灵魂。”
萧重渊含笑:“小白与小灰不同,我将小白当成挚友,与它以人和人的方式相处,它自是染了几分人的习性。”
“而小灰灰被酒僧所养,大概也只是当成爱宠之类的灵兽,所以它还保留着灵貂儿的习性,与你之间的联结不比我与小白深。”
白明微道:“也正是因为如此,我没办感应到它具体的方位,要不是暗卫告诉我你就在附近,我昨夜也没办法赶来见你。”
“慢慢来,不着急,联结必会越来越深的。”萧重渊一边说着,一边捡起绊倒小白貂的物件。
可手下传来的触感,却叫他疑惑地皱起眉头:“这是……”
白明微接过他握着的剑,把剑从布袋里取出来,神色也变得极为郑重:
“我本想着等会儿再告诉你,然而现在也是好时机,且听我慢慢道来。”
白明微把她在金阳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向萧重渊道来。
萧重渊握着护国大将军的剑,久久不曾言语。
只是那剧烈滚动的喉结,却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。
最后,他紧紧攥住手中的剑,哑声开口:“小姑娘,多谢你。”
白明微起身,走到他身边。
刚要伸手去触碰,腰却忽然被搂住。
萧重渊就这么搂着她,靠在她身上。
白明微揽住他的脑袋:“这里就你我二人,不必忍着。”
可即便如此,萧重渊也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,只是那声音,依旧喑哑:“让我再抱会儿,一会儿就好。”
白明微一动不动,任由他抱着。
而他说一会儿,便真的是一会儿。
很快,他便收拾好情绪,轻轻抚着那柄见证过历史的剑,缓缓开口:“这些年,我杀了太多人。仇人、敌人,我的双手沾满鲜血。”
“可依旧还有许多希望我死的人活着,我怎么也杀不尽。所以我累了,倦了,对收割他们的性命再也没有半点兴趣。”
“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,即便是我已经饶他们一命,他们还是蛰伏在暗处,伺机给我致命一击。”
“时间久了,我甚至曾怀疑过自己,是否真的不该活在这个世上。这几年我过得浑浑噩噩,就好像被泥淖裹着坠入迷雾之中。”
“旧人、旧事,我从不提及,也鲜少回想,但并非是不在意,而是我不敢,不敢去想起他们如何死在我面前。”
说到这里,萧重渊不再叙述那复杂难以的情绪,只是面对白明微的方向:
“明微,裴大将军的遗物不该被贼子继续糟蹋,你把它带到我身边,无论如何,我都要谢谢你。”
白明微依旧没有说话,只是坐到他的身边,伸手把他的脑袋勾过来,枕在自己的肩头。
一直以来,都是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,依靠着重渊这座大山。
所以在重渊需要时,她甚至没有能力去抚平重渊心里的伤口。
所以她只能以最直接的方式,告诉重渊,只要重渊需要,她的肩头亦是可以倚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