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蕊娴连忙提醒:“哎,大将军,皮不能吃。”
白明微把皮丢入火盆里,炭火很快将皮燃烧殆尽。
望着缕缕腾起的青烟,白明微扬起唇角:
“我就说呢,刚吃完晚饭,你又把吃食放到火里烤,原来吃是次要的,你这是早已想好对这批土芝的安排。”
范蕊娴不置可否。
白明微道:“我能给你的,只是一个价钱,但是我想你最缺的,应当不是银子,你想要什么呢?”
范蕊娴的语气,分外坚定:“我说过,我要跟着你。这就是我的投名状。”
白明微认真地审视着范蕊娴,随后笑着开口:“依你的能力,就算不跟着我,一样能在这个世道有一席之地。”
范蕊娴并未失望,只是道:“看来,大将军不是觉得这份投名状不够分量,而是对我有疑虑。”
白明微缓缓点头:“我的处境很危险,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,我的身边,从近身到护卫,都是家生子,亦或是很小就养在府里的人。”
范蕊娴笑了笑,随后又扬起了眉眼:“大将军现在不收我也没关系,我相信总有一日,大将军会点头的。”
“这批土芝的种子,不仅是我想为大将军分忧的一份心,更是我对江北百姓的一份心意。”
“等到冬去春来,它会再次被种入土里,希望明年秋天,它们能够填饱部分百姓的肚子。”
白明微看向范蕊娴,言辞恳切:“多谢你,范小姐。”
范蕊娴走到桌边,伸手摸了摸搂在一起酣睡的猫儿。
她道:“或许大将军仍在疑惑,为什么我非要追随大将军。”
白明微没有言语,她等着范蕊娴自己说明。
范蕊娴拿起适才整理的纸张,缓缓开口:
“因为我这一生,都在寻找一个可以令我安心的地方。那里没有欺负,没有虐/待。”
“您说您步步为营,如履薄冰,可您知道么?此心安处是吾乡,跟着大将军,我心安。”
尽管她说得这般诚挚,白明微依旧没有松口。
要是白明微因为这几句话就动容,失去了她的考量与坚持,那么往后漫长的路,她又能走多远呢?
最后,她也只是重复一句:“范小姐,多谢你。”
范蕊娴露出一抹笑意,随即便转移了话题:“大将军,这是我准备好的应对方案,您可否听一听,帮我参详参详?”
白明微看向她的眼神,带着一丝鼓励:“我不用看,你去做便是,有我在这里,倘若有什么意外,我给你兜底。”
范蕊娴起身,郑重地行了个礼。
白明微没有再说什么,在船舱的榻上和衣躺下。
最近她真的累极了,又赶了几个时辰的路,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。
范蕊娴没有睡意,一边剥着土芝吃,一边捋她总结出来的信息。
如此到了半夜,行船忽然一晃,外边传来了手下的声音:“姑娘,前方的河道被船只堵住了,水泄不通,连小舟都过不去。”
范蕊娴没有言语,起身走了出去。
她低声道:“大将军已经睡下,小声些,别吵到她。”
手下压低声音请示: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
范蕊娴问:“堵在最后边的是哪家商行的?”
手下小声回应:“是刘家的。”
“刘家?”范蕊娴咀嚼着这两个字,随即吩咐,“去把隔壁舱好生布置一下,等会儿我要招待客人。”
手下走了,手脚麻利地把船舱好好布置了一番。
而这时,堵住水路的船只,却黑灯瞎火的,仿佛船上空无一人。
范蕊娴手底下的人冲着他们喊话:“我们是贾家商号的货船,正在为朝廷运送药材赶往沅镇,烦请前方的船只让一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