蒹葭美丽的眸子里,跳动着两簇小火苗。
她咬牙切齿,恨意毕露:“我若沉不住气,便不会委身仇人。”
话音落下,她又恢复了正常。
她起身,被子从身上滑落,露出绰约美妙的身姿。
她慵懒地站在床前,张开双臂:“为我梳妆。”
心腹胆战心惊:“主子,您这是要做什么?”
蒹葭笑得妩媚:“自然是去做一些,祸国妖妃会做的事情。不把这后宫搅得鸡飞狗跳,如何能对得起朝臣赋予我的妖女称号。
……
韦妃坐在凳子上,纤长的指骨捻着针在丝绸上穿梭。
她的刺绣尚未成型,从绣样上看,是一尊菩萨像,那眉眼还没有用丝线着色,便悲天悯人地看着世人。
“李美人到!”
内侍尖锐高亢的声音响在外面,韦妃刺绣的手始终未曾停下。
然而韦妃的近身姑姑却已严阵以待:“这李美人发什么颠,来咱们惊华殿做什么?”
韦妃含笑:“她是新宠,我是旧人,新宠想要彰显陛下的圣心,自然要来踩一踩旧宠。”
近身姑姑分外不满:“混账东西!人还没到,宦官的声音就把整个惊华殿的鸟都吓飞了,这是想先声夺人,还是想喧宾夺主!”
“她一没有家世背景,二没有皇子傍身,区区一个美人,她也配和娘娘叫板!”
韦妃放下针线,用绢帕擦了擦手,随后把绢帕扔到一旁:“她想玩,本宫陪她玩便是。”
韦妃已经摆好阵势,可一直叫嚣的近身姑姑气势却一下子弱了下来:
“娘娘,不若奴婢这就去回了她,告诉她您身子不爽,不宜见外人。”
“咱们殿下在江北如履薄冰,可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出纰漏,娘娘您可是殿下最大的靠山,珠玉不该和瓦砾碰啊!”
韦妃深深地看了近身姑姑一眼,唇畔挑起:“宫中这些年,你怎的连本宫的一点本事都学不到?”
“李美人和太子积怨,又和令宜公主不睦,今日承天观的人来帮令宜公主择婚期,李美人就来找本宫挑事,你说是为着什么?”
“为着什么?”
心腹姑姑的思绪尚且未完全转过来,蒹葭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。
她上下扫视了韦妃一眼,随即慵懒地行了个礼,又自顾自地起身,坐到椅子上。
如此,她便能居高临下地看着坐于凳子上的韦妃:“韦妃娘娘开始吃斋念佛了?”
“这观音像绣得栩栩如生,可见娘娘闲暇时间多,能把心思放在女红上。”
说到这里,蒹葭面露嘲讽:
“不像妾身,每日都要陪王伴驾,陛下是一点闲暇时间都不给妾身,别说吃斋念佛、钻研女红了,连选脂粉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韦妃没有被激怒。
或许天下大事她看不透,但宫中的把戏她是门清儿,否则也不会成为皇后的劲敌,于宫中霸宠多年。
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蒹葭的肚子一眼,不紧不慢地道:“本宫不在这里吃斋念佛,谁来请神明保佑陛下子嗣延绵呢?”
蒹葭明白,这是在暗讽她专宠却无子嗣。
她目光一闪,露出愤怒的模样反唇相讥:“陛下龙精虎猛,而妾身也不到双十年华,开枝散叶是迟早的事。”
“不像娘娘,就算陛下愿意天天来陪您,怕是您想生也生不出来了,毕竟,老蚌是生不了珠的。”
蒹葭起身,扶了扶头上的步摇:“既然娘娘不欢迎妾身,那么妾身就告退了。”
说完,她施施然离开,全然不顾韦妃的脸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