燥/热的天气中,冰块迅速化开,散发着丝丝缕缕氤氲的白色雾气。
凉意弥散开来。
紧接着,一盏冰饮便被呈到她面前。
萧重渊撑着下巴,面对她的方向:“特制的杨梅冰饮,大将军尝尝味道?”
如此温柔的声线,这般宠溺的行为。
白明微忍不住摇摇头,真怕他穿帮了。
可仔细看去,白明微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。
因为眼前的男人,虽然柔情似水。
可他周身散发的气场,比这几大盆冰块,还更叫人觉得身子发凉。
风轻尘是纯粹的温柔,透到骨子里的温柔。
可萧重渊不是。
萧重渊就像一坨不会融化的冰块,只有在她面前,才会露出些许冰雪消融的暖意。
这叫她觉得奇怪。
怎的一身衣服,就让同一个人,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?
还是说,萧重渊本身就是这个样子,只有在做风轻尘时,才会收起身上所有会蜇人的冰刺?
端起冰饮,她喝下一口。
整日的奔波,仿佛在此刻得到了缓解。
她顾不得品尝,牛饮一般喝尽整杯杨梅水。
最后,她将杯子放下,微笑着拱手:“近来天热,陛下为摄政王另备了凉爽的避暑居所,我来接摄政王移驾清凉之处。”
萧重渊起身:“你让本王走,本王便走;不管那里是否凉爽,你的话,本王都愿意听。”
白明微心底已经乐翻了,表面上却不显分毫。
她引着萧重渊往外走,而轿子早就在门口候着。
萧重渊一言不发,径直就上了轿子。
便是轿夫走路不够平稳,他都没有半分意见。
两所驿馆本就相距不远,但却还得在小巷子里绕来绕去。
僻静之处,萧重渊问:“你这是,要把我往元五那里送?”
当然,轿夫是白明微的人。
他们的谈话不怕外泄。
白明微道:“机会难得,你要是住在那里,那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,你可得好好表现。”
萧重渊的声音,从轿子里透出来:“那是自然,不能叫你失望。”
白明微开口:“机会难得,我先告诉你一些卫大哥他们的近况。”
萧重渊轻声应了一句:“你说。”
白明微缓缓解释:“先前我们传信给卫大哥和江大哥,叫他们从月城开始,捋清楚假使臣一事的脉络。”
“然后我们可以抢在前头,收集所有的证据,到时候不管元五还是秦丰业他们借此发难,我们都有足够的证据保住此事可能会波及的人。”
萧重渊的声音平而缓:“你认为此事有变?”
“有变。”
白明微神色凝重地吐出两个字。
接着,她把一直存在袖底的审讯记录,从轿子掀起的小帘子处,递了进去。
那是她在朝会前,离开承明殿时,存在袖底的。
她说:“这是刺客活口的审讯记录,我仔细看了一下,没有任何破绽。”
“所有的矛头,都直指卫大哥与江大哥,还有沈行知沈大人,整份供词逻辑严密。”
“你方便的时候,可以让零念给你听,兴许你能找到破绽也不一定。”
“我怀疑元五布下刺客活口这招棋,是十分认真的,而且这把刀,绝对能够刺向卫大哥他们。”
萧重渊沉思片刻,问:“所以你认为,寻找真相已经不重要,我们得另辟蹊径?”
白明微给出肯定的回答:“今日元贞帝与秦丰业威胁我应下和亲一事的筹码,便是卫大哥和江大哥。”
“且不说元贞帝,他听风就是雨;但秦丰业这么笃定,可见元五给了他足够的信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