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要把东陵的脸,丢到北燕面前,让北燕使臣觉得,东陵是这般上不得台面么?”
“还是你,根本就没有把迎接使臣一事当回事?白明微,你好大的胆子啊!”
他的声音越拔越高,声色俱厉的样子,仿佛失去了控制。
那气势汹汹的神情,叫大殿之上的众多臣子心惊胆战,脊背发凉。
元贞帝听完秦丰业的话,怒气霎时蕴在脸上。
他向后一靠,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明微:“朕的大将军,你怎么办的事?”
不悦已十分明显,仿佛是随时会决堤的黑洪,只待破堤而出,将白明微撕得粉碎。
白明微没有急着言语,更没有慌慌张张地下跪求饶。
她云淡风轻,镇定自如。
她静静地站着,仿佛秦丰业的针锋相对,以及朝臣悲悯的目光,没有在她心底激起任何波澜。
而这副从容的模样,对元贞帝来说,无疑是挑衅。
在元贞帝眼里,这是对皇权的不屑,更是对天子威严的无动于衷。
他认为白明微该下跪求饶,摇尾乞怜,哀求他饶命的。
但是白明微没有。
于是,怒火终于爆发,如同可怖的火山。
“放肆!”
一掌拍在御案上,元贞帝怒不可遏,疾言厉色。
“白明微!你给朕解释清楚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!要是今日/你说不明白,朕决不轻饶!”
朝臣连忙跪下,战战兢兢:“陛下息怒。”
这时,沈自安像是要替白明微求情,他启齿:“陛下,此事……”
他才刚开口,则又被秦丰业截断。
但见秦丰业冷笑连连:
“陛下,镇北大将军哑口无言了。其实此事也简单,臣倒是不认为镇北大将军并不知晓在这般紧要关头不得掉以轻心,前去饮酒作乐。”
“只怕是镇北大将军空有一身蛮力,却无任何本事,没办法协调与同僚下属之间的关系,管不住人呢!”
“其实这也可以理解,镇北大将军毕竟是女人,以区区一介女人之身忝居从三品高位,我们岂能奢求她做成什么事?”
“此次失职,足以说明镇北大将军德不配位!镇北大将军一职举足轻重,北扼雄关,还请陛下谨慎考虑,是否让这样一个没有本事,不成气候的人,继续守东陵北疆扼要?”
这时,秦丰业的党羽也开口了:“陛下,臣倒是与太师大人有着不一样的看法。”
“且先抛开镇北大将军的年龄与女儿身不说,我们需得承认一点,那便是镇北大将军的确有几分能力,否则也不能把失去的土地收回来。”
看似在为白明微说话。
紧接着话锋一转:“但是……少年人嘛,多少有几分傲气。镇北大将军少年得志,年纪轻轻拜封大将军,有几分把控不住也是正常。”
“况且北燕又是镇北大将军的手下败将,臣斗胆认为,镇北大将军的确不把北燕使臣放在眼里,所以才纵容底下的人不务正业。”
此言一出,在众连忙垂下头。
若说秦丰业的话,是在指责白明微没有本事,连手底下的人也管束不好。
那么这名官员的话,无疑要比秦丰业所言还要严重数倍——
不将北燕使臣放在眼里,不重视此次两国的议和,是不是意味着,也不将陛下的命令放在眼里?更不将两国的关系放在眼里?
前者是失职,最严重不过是丢官罢爵。
后者是功高盖主,恃才傲物,居心叵测!
是要掉脑袋的。
白明微依旧没有急着言语,此时的她,虽然双膝触地,与众臣一样在龙颜大怒时跪拜着,以此表示对皇权的敬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