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明微问:“这蝎子草会蛰手的,还会叫皮肤长荨麻,怎么处理?”
风轻尘告诉她:“用热水焯过后,就不会蛰人了。”
白明微轻笑:“是不是用热水焯一下你的手,你也就能放开了?”
风轻尘正要放开,小醋坛子却不干了,它见主子牵着别人的手,登时气得跳到桌上,捞起盆里没有用完的面粉就往两人身上丢。
霎时间,满室飞灰,面粉漫天。
风轻尘把白明微的脑袋护住了,可自己却遭了殃,落了满脸的面灰。
他有心教训小白貂,却被那小家伙给逃了。
白明微望着灰头土脸的他,忍俊不禁:“算了,我们做人的,不和貂计较。”
说话间,白明微取出帕子去为风轻尘掸开脸上的面灰,却把一些面粉掸进了风轻尘覆眼的白绸里。
灰粉入眼,他有几分不适。
刚想伸手去清理,却被白明微拉住。
“你的手上还沾着面,我来。”
风轻尘敛住唇边不自觉挑起的弧度,霎时面露委屈:“可能要吹吹才好。”
白明微一脚跺在风轻尘的脚尖:“好好说话。”
风轻尘收起那轻佻的神色,静静地站在白明微面前。
白明微解开他覆眼的白绸,用手指掀开他的眼皮,踮起脚尖轻轻吹了吹。
气吐如/兰,拂面若风。
风轻尘刺痛的眼睛得到了抚慰,霎时好受了许多。
不知是真的有效,还是他忘了疼痛。
只觉得,耳根的热蔓延到脸上,最后叫他脑袋一片空白,什么也感觉不到。
他早已因为这一缕气息,陷入了那叫魔怔的东西里。
他怔怔地伸出手,轻轻触在滚热的面颊上。
而这一个动作,也叫白明微发现了他的异常。
白明微长睫颤了颤,随即又把白绸覆于他的双目之上,系了个好看的结,然后把手收回。
白明微转身,从锅里舀了一瓢热水,倒在那蝎子草上。
尖尖的刺在热水的冲刷下,很快就被软化,原本那些会伤人的毒,也都失去了原本的毒性。
白明微伸手去捞,蝎子草已不再蛰她,反倒是那氤氲的水汽,烧得她的脸颊有些滚烫。
风轻尘怔了片刻,笑容高高挂起。
他走到桌前,继续把面团揉来揉去。
或是为了掩饰心中那如同被热水软化棱角,白明微开口打破沉默:“都说君子远庖厨,你做起菜来倒是有模有样。”
风轻尘笑容从未落下,他说:“我父亲和我母亲很恩爱,我父亲这辈子只有我母亲一个人。”
“哪怕当时朝局动荡,内忧外患,他也会在百忙之中抽空给我母亲动手做饭,然后我们一家人,就围着桌子,吃父亲做的饭菜。”
“父亲还告诉我们兄弟,一定要学会十八般武艺,将来才可以照顾好妻儿。”
顿了片刻,风轻尘继续说道:
“我父亲每年都会带着我母亲出去散心,有时会去尝其他地方的美食,有时也会去山居竹屋住上一段时间。”
“后来亡国了,人人都骂我母亲祸国妖姬,是我她让我父亲色令智昏,把祖宗的基业拱手让人。”
“或许我父亲不是一个好君王,但他的确是个好丈夫,好父亲,我也很听他的话,什么都去学一学,现在可不就用上了?”
白明微默默地听着,最后告诉他:“依照当时的情况,就算你父亲不这么宠爱你母亲,也不可能救下那千疮百孔的国家。”
风轻尘点头:“我知道,当我坐上那个位置时,我就知道了,祖宗的基业不是父亲宠爱母亲才败毁的,而是积弊已深,无可救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