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一些小小的孩子,被推出来,火光大亮,照见他们惊恐的容颜。
卫骁捏拳,他告诉身后的伍长:“北燕元家,都是畜生投生的,毫无人性,今夜将士们绝对不能折在这里,否则东陵想要再翻身就难了!”
“若是逼不得已动手,这个责任我一力承担,绝不能连累白姑娘,更不能连累任何兄弟,到时候你们众口一词,就说是我下的命令,都明白了么?”
几名伍长郑重点头。
这个时候,所有人都不好受。
他们的盔甲上,刻着“家国”与“百姓”四个字,这四个字就像烙印在他们身上一样。
滚烫而深刻。
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们努力走到今日的目的。
每一寸土地,都是他们必争的宝藏。
每一名百姓,都是他们珍视的存在。
若非万不得已,谁也不会舍弃任何一人。
但目前的情况,他们无法保证百姓的安全,如果因此受要挟,导致全军覆没,那么谁来继续保卫这个国家?
北燕再次向南推/进时,谁挺身而出,以血肉之躯筑起一道道坚实的城墙,挡住凶狠的敌寇?
舍不下这些人,那么失去的将会更多。
这时,风轻尘下了一条命令:“区分他们很简单,只看他们握着兵器的模样,是否凶狠且带杀意即可。”
“遇到我方的百姓,以让他们无法行动为目的,除非万不得已,不能下杀招,遇到敌方将士,杀无赦,今夜我们必须撤出羌城。”
银面男见白家军没有因此受威胁,他也不着急,似乎这并不是他用来克制东陵大军的唯一手段。
果然,不一会儿后,他开口了。
只是开口前的笑声,便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意味。
他指着风轻尘,冷冷一笑:“瞧瞧你们一个个对这瞎子俯首帖耳的模样,当真笑死本公子了。”
“难道你们就没有一刻,怀疑过这瞎子的真实身份么?还是说白明微那狡诈的女人,把你们瞒得太紧了呢?”
元四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,仿佛不断涌出黑暗的深渊,带着令人胆寒战栗的冷意,冰冷彻骨。
可偏偏他的笑,又带着几分俗世的嘲讽。
他看向阵型依旧未乱的白家军,声声讥诮:“你们最信任的首领,你们最佩服的白姑娘,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拯救东陵的人,不过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虚伪骗子!”
“她用甜言蜜语哄骗你们,说你们这群肮脏卑贱的乌合之众,也能成为令人敬佩的英雄。”
“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,你们把命献给她,成为她立下一个又一个功勋的垫脚石!”
“她把家国和百姓强加在你们身上,让你们为此拿命去拼!可结果呢?你们得到了什么?好处都被她白明微占尽了!”
“你们这些提着脑袋打仗的,一无所有!而她一边霸占着你们的功劳,把你们当作刀使,另一边却和西楚摄政王勾勾搭搭,通敌叛国!”
这番言论一出,始终刀剑不入的白家军与崔志晖的部下开始现出裂痕。
银面男的话,就像一颗石子,击在平静的湖面上,使得波澜不惊的湖水,荡起涟漪阵阵。
他们无一不敬重那比他们还要骁勇的女子,但如果他们敬重的对象、用命追随的对象一边哄骗着他们浴血奋战,一边做出通敌叛国的事。
绝对不允许!
坚定的信念在这一刻出现了稍许动摇,仿佛再来一次重击,便会溃不成军,一塌糊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