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除去我曾经许下的承诺外。我认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,除了生存能叫他低头,没有人能剥夺。”
江辞收回目光,负手看向正在与卫骁把酒言欢的众人:“反正骨气这事,丢了一次便不难再丢了。我既已在你这丢了一次,再丢几次又何妨?”
白明微却是一怔:“嗯?”
江辞回眸看她:“正如你所说,人是群居的群体,我又不是那可以离群而居的猛兽,自然想要寻找个栖身之地,而我看中的,便是你这里,就是不知白姑娘收么?”
事实上,率领金鸣山的弟兄潜入北燕这段时日,他已经被这种出生入死后生出的牵绊牢牢绊住。
那被需要,被依靠,被信任的感觉,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,可以为之停下脚步的东西。
而他愿意为此,放弃逍遥天下的自由。
白明微与江辞四目相对,他的双目坦坦荡荡,若是觉得他这番话有假,那便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。
“其实。”白明微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,“我一直在等江大哥这句话,因为我准备与江大哥去一个危险的地方。”
江辞点头:“要办事了,对么?那可要快点才是,我们抢来的财宝,就藏在羌城附近。”
“只有拿下羌城,才能把北燕权贵的不义之财,装进我们自己的口袋。”
东陵北疆风雪呼啸,西楚帝都暖意未消。
只是早间有些凉了,冷风夹杂冰冷的小雨,拂过枫叶流丹,最后和枯叶一起,被风卷落台阶之上。
这日,北燕使臣再次前往重华殿觐见西楚摄政王。
这场会面,没有文武百官作陪,更无丝竹雅乐怡情。
只有摄政王一人,高高在上地等待他们前来拜见。
哪怕求见的信函送了一封又一封,才换来再次面见的机会,这事传出去委实丢人,但北燕的使臣还是早早来到殿外等候觐见。
伺候在侧的老内侍问:“摄政王,使臣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,是否宣他们进来?”
摄政王淡声回答:“让他们等着吧,免得进来叽叽呱呱把小白吵醒。”
老内侍恭敬俯首,刻意压低声音:“是。”
里间的青玉案上,一只肥嘟嘟的小白貂正抱着笔筒酣睡。
也不知梦到了什么,它忽然猛力地蹬着四肢,怀抱着的笔筒也被蹬开。
笔筒落地之时,它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,拖着肥嘟嘟的身子,小跑着去往外间。
来到摄政王面前,它一个飞扑撞进摄政王怀里,抱着摄政王的手臂哭诉着什么。
摄政王一改万事漠然的态度,耐心听着小白貂咿咿呀呀。
到得后来,那种冷眼旁观世局的了然嘲讽,漫不经心背后的厌倦,骤然转变。
他的面上竟浮现一丝笑意:“不公平,我怎么没梦到她?”
小白貂咬牙切齿,像是在极力证明:这是个噩梦!
他唇角挑起的弧度从未落下:“定是你想她了,我也很想。”
小白貂握紧两只小爪爪,向主子竭力解释:不,貂不想,貂一点儿也不想!
然而他却拍拍小白貂的脑袋:“那我便尽快处理这边的事,等一切安排妥当,我们便回去找她。”
小白貂从他肩膀跳下,双爪握拳狠狠地砸在地面,随即扭着肥臀气呼呼地去了里间。
老内侍伺候着摄政王长大,是为数不多留到现在的老人,他忠心耿耿自是不必说。
但为了保险起见,他还是很小心地确认隔墙是否有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