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情难自禁,把唇凑向近在咫尺的额角。
然而,还是止在毫厘之外。
“算了,不能趁人之危占你便宜。无论我是个怎样的人,在你面前,总要做君子的。”
最后,他轻声叹息,将白明微搂得更紧,随即展开自己的披风,把怀里的人轻柔一裹。
披风带着他的温度,带着他的气息。
两人于这阴冷潮湿的洞里,互相依偎在一起,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。
无孔不入且又熨帖的暖意,以及药物的作用,白明微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。
她似不再难受,但早已精疲力尽的她,依旧靠在风轻尘怀里熟睡不曾醒来。
睡梦中,她梦到很多事,也梦到了很多人。
她还梦到了师父。
多久没有赖在师父的怀抱中了?
似乎从她回府过后,便不曾有过这么安心温暖的感觉了。
祖父疼她,但祖父也相当严苛,所以她未曾与祖父十分亲近,相处之中带着些许距离。
在祖父面前,她是祖父寄予厚望的人,为了回应祖父的期盼,她不允许自己表露软弱的一面。
这样的坚强与懂事,就如同她与祖父之间竖起的高墙,她无法逾越过去,自然不能像个孩子一样与祖父撒娇。
大哥/疼她,但大哥是端方君子,向来对她的疼爱与包容,都如那春风化雨一般,温柔得恰到好处。
正因为大哥什么都给了她,所以她也不会苛求什么,只是让自己变得听话懂事,才不叫大哥担心。
七哥更是宠她,只是母亲走的时候,七哥同样年幼,没有人教七哥应该怎么疼爱妹妹。
以至于这份疼宠不知如何表达,总是用错了方式,令她只会张牙舞爪,与七哥斗得鸡飞狗跳。
能让她搂着撒娇的,从来只有师父一人。
而现在,她又感受到那久违的温暖。
她只想沉溺其中,不愿意醒来。
“啪!”
脸上一阵生疼。
白明微登时惊醒,双目倏然睁开,凌厉逼人。
洞中有光,有人点了火把。
只见小白貂正站在她胸/口之上,扇打她面颊的爪子仍旧维持着拍打的姿势。
白明微伸手掐住它的脖子,把它拎起来向后一甩。
小白貂爬起身,骂骂咧咧冲过来,想要继续打她。
白明微指着它低喝一声:“住手!否则我阉了你!”
小白貂立即顿足,捂着脸嘤嘤哭泣。
那模样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。
白明微头昏脑涨,刚烧一场使她手脚酸软无力,而嘴里残留的胆汁,依旧苦得令人作呕,身上的伤也让她难受不已。
她揉一揉眉心,才看清眼前的人。
适才没有感受到杀气,她并未在意面前举着火把站立的身影。
可当她仔细打量,发现这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容时,她立即警觉起来:“你是谁?!”
举着火把的人并未说话,除了身高与性别,白明微竟无法从他身上获取更多信息。
不是因为火把不够亮堂,只是因为这男人,周身上下都透着不寻常。
有多不寻常?
纵使白明微如此细心,也不能在移开目光后将他的面容记住。
他就像是一道影子,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影子,但却无法窥探他的全貌。
如此深不可测,捉摸不透。
白明微见小白貂并未对男人产生敌意,大概猜想到男人的身份,她收回打量的目光,开始探查周围的环境。
直到她发现自己正躺在风轻尘怀里时,片刻怔神过后,她立即从风轻尘的怀里跳起来。